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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伴清风知音远去闻惊雷蝶梦庄生(3)

光线由暗转明又由明而暗,昭暮一工作起来又完全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天色已近傍晚了。等到终于完工,昭暮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抻了个懒腰舒展着僵硬的身体。窗外浮华的低矮远处,华灯初上,车水马龙交织出一条光影斑驳的闪亮烁带,不断的移动变幻着。都市中夜色霓虹已起,空气中略有雾色,又是一天好时光在眼前匆匆流过了。

昭暮的手指拂上一旁琴架上的古琴弦,“泠叮……”一串如泉水回潭般的美妙音符响起。说起这琴,也有一段往事,那时昭暮大四还没毕业,周末闲暇的时间喜欢一个人在那座古城的老街巷中徜徉,古巷中的景致和风土人情让她流连不已。那个周末,昭暮无意间发现一家因生意不好即将关门的古董店,她自小便对大城市繁华锦盛的快节奏生活厌恶,却对所有古老的东西有种别样的情怀。这家古董店里晦暗的光线和沉腐的气味,一下就将昭暮的目光和脚步黏住了,一件件带着岁月气息的物品让她觉得熟悉又亲切,不禁沉浸其中仔细的翻看起来。

走到狭窄昏暗的过道最里面,昭暮被角落里打开的琴盒和里面碧暗的古琴吸引住了。那琴盒与琴都呈碧乌色,像是由同一种材质雕制而成,整体保存完好没有任何破损,只是已经被岁月掩埋得斑驳无光了。昭暮俯身在琴边蹲下,一阵极淡的异香入鼻而来,这香味让她觉得恍如隔世,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把琴就应该是属于她的。

“老板,我想买这把琴。”

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老朽店主伸了伸脑袋,从瓶底一样厚的眼镜里看了看昭暮,又看了看那把琴,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姑娘好眼光啊,这琴据之前的主人说,是从一座没有记载也未被开发的皇陵中盗出来的,那人多年前落魄了,欠我的钱还不上来,这才把这琴抵给我。本来我不打算卖的,可惜这几年生意不好哇,再加上我年纪也大了,打算将东西处理掉回老家养老去喽。”

店主老伯视力虽不太好但人很健谈,与昭暮聊了半天也很投缘,禁不住她软磨硬泡,终于以她上一个假期打工的所有积蓄换得了这把古琴。在拎着琴盒回去的路上,昭暮觉得心里格外的欣喜,这感觉像遇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只要有空昭暮就会拿着一块软布细细的擦拭那琴与琴盒,慢慢的,琴身和琴盒变得光亮如漆,颜色也渐渐显出了深深的绿碧,甚至对着阳光时,在绿碧中还隐约透出点点如金的流彩,琴身独有的香味也比原来明显了许多。

昭暮手指一下下随意的拨弄着琴弦,心中暗想:若是人生不必为生计奔波发愁,整日写字抚琴纵情山水,做一个逍遥散仙般的人物,那该多么幸福美妙啊,也才真不枉此生。

昭暮来到酒架旁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赤着脚坐到宽大的飘窗边上,晚风越过落地大窗将昭暮的头发吹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沉醉,昭暮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此刻难得的静谧和宁适。

空气中有点潮气,好像又要下雨了。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拢起了灰暗的厚厚的阴云,顷刻间大雨泼下,就像有一道宏闸滞下了一般,远处长长的光影顿时模糊了下去,只剩下眼前半米处笼住的水帘。还没来得及关窗的昭暮,被吹入的豆大的雨点打湿了满身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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