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思郁调笑道:“小姐,你这几日好逍遥,每日练字弹琴,不用去跟花匠学种花了么?”
原来,在痛快山庄下人们之间传言,说他们家这个小姐性情很是奇怪,来了山庄三年,几乎每日除了弹琴就是跑进林中找花匠学种花。这样说也算没错,只是种花只是其中一种,而且种得都不是寻常的花。
水清浅含笑说道:“不学了,老花匠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我的了。况且我整天打他点金凝的主意,他一定巴不得马上把我赶出来,他说再这样下去,过几年剩下的点金凝恐怕都不够布护山的大阵了。”
柳如媚与水清浅相处了三年多,熟悉之后发现,她们家小主子有时真不像表面看来那么清冷淡漠。比如,水清浅偷偷用珍贵的点金凝做竹筒蒸饭和竹筒烤鸡,忆无心发现后脸都绿了。每想及此,柳如媚和思郁都忍不住想笑。
“主子,那咱们今后怎样消遣?”柳如媚脸上也扬起一抹坏坏的笑。果然忠仆似主,连她这稳重之人都有点被带坏了。
水清浅凤眼斜睨着微微笑道:“白天嘛,就在湖心亭中写字抚琴;晚上嘛,咱们去浮香亭中烧烤喝酒。”说到这里,三个人馋得口水几欲流出。水清浅转身问思郁说道:“思郁,我让你准备的冰酒和调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思郁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呢。”思郁自信满满的应道。
“嗯,吃的事情上,确实是没有过。”水清浅不留情面的调笑道。可思郁脸上一点尴尬之色都没有,她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夸奖呢。
是夜,浮香亭之中,一名面目清隽的蓝衣男子满脸委屈的坐在那烤着鸡翅,可不正是小姐的近身侍卫统领青宏大人嘛。
“青宏,你这烧烤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已经远超过我这传授之人啦。”水清浅边一吃着刚剥好的大虾,手里还拿着另一只。她将还有些烫的虾赶快扔在盘子里,吹了吹被烫红的纤手,一边对着委屈的青宏安慰道。安慰完青宏,又再抓起白玉酒坛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石榴蜜。
“谢主子夸奖。”青宏一脸不情不愿的回答道。
眼见着被欺负又无奈,一张俊脸抽成一团,只好继续抬手往鸡翅上洒着水清浅特制的烧烤调料,那调料经火一烤立时香飘半里。青宏在心中不禁哀嚎:想我容仪端正身手不凡的侍卫总管,竟然沦为烧烤小工,这也就罢了,主要是她们三人吃的太快了,想要溜边抢点都抢不到。
最后还是思郁好心,将剥好皮的大虾塞了一个在青宏口中,青宏满腹的委屈顿时化做食欲不见了,对着思郁偷偷的使眼色,低声嘟哝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思郁,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思郁红着一张俏脸,又剥了虾子塞在青宏口中,微嗔着瞪了他一眼,佯装怒道:“快吃吧,这还堵不上你的嘴?”
青宏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哼唧着一边嚼一边点头,看着他俩一副小儿女打情骂俏的样子,水清浅和柳如媚不禁暗暗偷笑。
主仆几个人在月色下推坛换盏,你争我夺,真是口有余香心中欢乐。可她们却不知道,在花海边缘那片参天古树茂密的枝叶中间,三个鬼魅般的身影紧紧的贴着树干,远远的将亭中的一切尽收眼底:月色如流,身材修长的清艳美人,身着墨绿冰丝长衫坐在长凳上半倚着亭边的栏杆,长发被一枝弯月状的古簪和一条柔软如灵蛇般的墨绿丝带高高的束在脑后,那丝带随着夜风轻轻舞动着。那美人一手的油腻,正从身边侍女的手中抢着刚烤好的鸡翅。这小侍女容貌也极端正,样子活泼可爱,想来与她家小姐感情甚好才敢这样没大没小的。旁边另一名紫衣女子腰间带着佩剑,皮肤白皙容颜端丽,虽做侍女打扮但气质很是不俗。
为首的这名偷窥者可不正是三年前的那位邪魅的公子长风么,他身后两名近身侍卫一身墨色锦缎光滑如镜,只在衣领和袖口处各翻出一段水白丝绸。
满脸欣然微笑的英俊亲卫分别叫做宁子、宁丑,他俩对视了一眼,冒着被整个半死的危险,弱弱的对着他家主子问道:“主子,咱们还要继续看么?”
他们俩刚刚似乎听到主子咽口水的声音了,也难怪,隔着这么远都能闻见那边飘来的香气,她们吃的是什么呢?香味怎么那么诱人。任谁也想不到,此刻这胆敢揶揄主子的两人,竟然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邪风十二煞’为首的两名头领,更不用说他们十二煞手下直管的‘屠魔’卫,不知踏碎了多少江湖败类的美梦。
长风公子邪艳无双的脸庞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喜悦之色,他听完后面两名属下的话,脸色黑了一黑,隐隐的还能听见咬牙的声音,长风公子低声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们俩这几日就给我守在这里。公子我今日心情好,等我办完那件急事再回来收拾你们俩个。”
两个人听后笑容僵在脸上,将一张苦脸抽了又抽,上次笑话主子的后果,是被他打赏了七日痒,那抓心挠肝的刺痒,让他俩把自己几乎挠的都快脱皮了。宁丑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只怪自己嘴巴太贱了啊。不过他俩还真是替主子高兴,多少年都没见过主子这般快乐了,看来这位姑娘真是让主子动心了,也难怪呢,这姑娘仙女一般的容貌和气质极为清雅不凡,与他们从前所见到过的莺莺俗艳完全不同。
自从三年前一面之缘匆匆离去,自己家主子对这位姑娘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又让他们暗中四处寻访。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人家非离大小姐一直在此山中闭关享受山水之乐,哪儿那么容易被他们寻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