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临近落地窗边,站着出众的三个人。戴着米色毛线帽的,那女医生所言不假,是当红的歌手,清纯、玉女等溢美之词都因其而绽放光彩。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宋祁颜,时时弯腰低头,语笑嫣然。而她的丈夫——祁颂唐就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三人谈笑之间,是多么的默契!
要是拿手机抓拍下来,卖给乱七八糟的八卦杂志,她是不是又为追星一族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回忆的首要反应居然是这个,她自嘲地笑笑,面色惨白,脑海中无数次闪过他的说辞,他要陪宋祁颜去医院体检。
是要勇敢地跨过门,在他面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以表达自己的委屈吗?若是如此莽撞地行事,回忆都能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因为要护短,祁颂唐会一口咬定她在无理取闹,不错,回忆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个不明事理的蛮妻。
退缩着倚在墙角,连再前进一步的勇气都荡然无存。最佳的做法应该是她自知理亏,默然地把悲伤搅拌成泥,吞进肚子,不是吗?
昏天暗地的一下午,回到家,就是一通呼呼大睡,然后,用垃圾食品把胃里的空虚填满,既然他先违背诺言,那么同样,她也不需要坚持。嫌娱乐节目无趣,回忆翻箱倒柜地从碟片盒里寻出一部鬼片,她素来都不敢触及。
但是,悲痛胜过所有,黑夜,没有星亮,她索性把客厅的灯都关掉,只留电视屏幕上的人鬼大战,此时,陪伴她的还有牙齿与薄脆薯片碰撞的声音。
祁颂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紧闭的帘子,室内是一片幽暗。心想着她必定是玩疯了,所以早早地上床休息。取出钥匙打开门,诡秘的背景乐与窸窸窣窣的怪声交相传入耳中,听得人背脊一阵发凉,借着微光,液晶屏与天花板上映出一个放大了的黑影,披头散发。他瞥了眼沙发后露出的半颗头,打开了电灯的开关。一地的垃圾,祁颂唐放下公文包,眼里透着不可置信:“你一个人在家里上演鬼片?”
回忆继续盯着电视一言不发,看似被惊悚的情节带入剧中,一双眸子却早已放空。从祁颂唐在门外掏出钥匙的那一刻起,她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气息,熟悉到每个毛孔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可是不想理会,任由各种糟糕的琐事去见鬼吧。
祁颂唐从厨房到了一杯开水出来,见她仍旧目不转睛。反观之,他的到来就像是空气,无足轻重,真是罕见的现象!他长腿交叠斜靠在沙发上,半分疑惑半分轻蔑:“我倒不知道怕黑的人还能独自看鬼片。”
一天的工作量繁重,回到家中,疲惫感就席卷心头,宋锦时,也搅得他心神不宁。祁颂唐此举,无外乎是想和回忆搭搭话。看着她因说不过人而气急败坏的样子,愁闷就能烟消云散。
但今夜不同寻常。
他嘲讽的语气,让回忆心中的怨气陡然上升,利索地关掉电视,冷冷地撇下他:“我去看书!”从刻意减缓的脚步声里,终没有听到祁颂唐问她生气的缘由,他毫不在乎。
根本没有存了心思看书,把书房门重重地一摔,回忆不停地在书架前徘徊。刚搬来时,满心考虑到祁颂唐,是以将他的医学杂志都放在了正中间,自己的漫画书被搁置在顶层,手脚并用还是不够高度。
从浴室洗去一身的疲劳,出来时看到书房门半敞开着,书架前,回忆踮着脚在拿书。眸色骤然变得幽深,喉结翻滚,有几分燥热在影响着他。她的头发不知何时束成了可爱的丸子头,露出的脖颈细腻白皙,伸长时竟带着丝丝的诱惑,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青涩有之,成熟有之。踱步过去,撩手,轻轻松松地就替她拿了下来。
回忆感受到强大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心下悸动,垂眼不敢看他,接过书就要脱离他的周围。四下,空气闷热地让她窒息。
祁颂唐却并没有退让之举,盯着她的粉颈,难掩压抑地伏下身子。
回忆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脖子,思绪纷乱,犹记得那晚他留在自己唇上的吻,温柔淡然,像他们的感情一样温温吞吞。眼下,他的唇舌流连在她的脖子间,几近撕咬,被他禁锢在怀中,回忆紊乱了呼吸。
身体的欲望使得祁颂唐丧失了理智,再也无法点到即止。手掌从她的睡衣底下探入,沿着动人的身体曲线游移,温热的气息游荡在她的耳畔:“回忆,我们做名至实归的夫妻吧。”
瘫软地埋首在他的胸前,回忆没有办法思考,任由他带领着自己闯进那个陌生而又刺激的世界。半夜醒来时,她鲜见地没有睡在床的边缘。依偎在祁颂唐的怀里充满暖意,仰起头望着枕边人,尽情地欣赏着他完美的轮廓。
意识却在渐趋清醒,他的身上有浓烈的酒味,也许,那是宋锦时的气息。回忆默然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顺着眼角落下。祁颂唐,你是把我当成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