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过之后,季嫣然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考虑到一件事——她该怎么办?
显然,如今季嫣然就是她,她就是季嫣然。季嫣然的麻烦,同时也是她的麻烦。季家来人要接她走,她该如何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季嫣然生平最好打抱不平,他们欺负人,她当然要给那些人一点儿颜色瞧瞧!想到这里,季嫣然“呼啦”站起来,抛开手里攥着的两块石头,抬脚朝河床上走去。
收了钱负责监视她的两人,连忙打起精神来,冲她叫道:“喂,你要干什么?”
“你老老实实站着别动,不然伤到哪里我们可不负责啊!”另一人说道。
季嫣然“哼”了一声:“我要回去,你们在后面跟着吧!”眼也不瞧他们,径直往村子里走去。
这条小河在村子后面,离得并不远,所以小嫣然跳河之后很快就被捞上来。只不过,却是晚了,小嫣然毫无生念,倒叫季嫣然附身了来。
想到这里,季嫣然觉得甚是奇异,她被摩托车撞飞了,却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苦命“大小姐”。平白年轻了十岁,季嫣然心里是欢喜的。
只不过,可惜了那个桃木珠,听说是大师开过光专门招桃花的。随即又想,拉倒吧,她才接过那桃木珠没一会儿便被撞死了,谁知道那是招桃花还是招魂的?
眼睁睁看着她被撞死,那姑娘该吓坏了吧?还有开摩托的两个杀马特造型的熊孩子,季嫣然咬了咬牙,忍住拳头的发痒。
“季嫣然!”忽然,前方传来一个娇俏俏的女孩子叫声,把季嫣然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季嫣然抬头一瞧,是武玛瑙。这个姑娘便是抚养小嫣然的那户人家的闺女,比小嫣然年幼两岁,今年才十三岁。只不过,有亲爹亲妈在身边疼爱,那个头、那身量,比小嫣然强多了。
“季嫣然,真想不到啊,你居然有胆子跳河?”武玛瑙插着腰,上上下下打量起季嫣然。
季嫣然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原身与她关系不咋样,季嫣然更是不知道跟小孩子说什么。尤其这个小孩子一脸挑衅模样,更是叫她兴趣缺缺。
武玛瑙见季嫣然不搭理她,顿时恼了,停下脚步站在前边,忽然举起胳膊露出上面戴着的一串红珠子,得意洋洋地炫耀起来:“我爹今天去了镇上,给我买了一串手链,你瞧好不好看?”
季嫣然不想搭理她,谁知她直直把手腕杵到眼前来,忽然便起了心思,想要逗她一逗。但见季嫣然也不知如何动作,抬手一划,便把武玛瑙的手链撸了下来,随即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对着阳光一照,品头论足道:“嗯,不错,蛮好看的。”
带着手链走了七八步,武玛瑙才回过神来,顿时尖叫起来:“季嫣然!你还给我!”
“哈哈哈!”季嫣然笑着跑开,“我先戴两天再给你!”
身后顿时传来更加气恼的叫声,小女孩子尖尖的声音,穿透力强得很,季嫣然只觉得耳膜都要被叫破了。她吐了吐舌头,暗道:姐可是打抱不平的好人,怎么能欺负小孩子呢?这样可不好。
于是,在进入家门之前,季嫣然摘下手链递给武玛瑙:“呶,又不是真抢你的。”
武玛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她恨恨地瞪了季嫣然一眼,抬手狠狠抓过手链。
长长的指甲,划痛了季嫣然的手心,使她不禁吃痛得吸了口气。武玛瑙顿时得意了,“哼”了一声进院了。
“真不可爱。”季嫣然摇了摇头,皱起眉头吹了吹有些痛的手心,随在后头走进去。
抚养季嫣然的这户人家,在西洼村算是中等偏上了,至少盖得起砖瓦屋,家里还养着几只鸡。
季嫣然推开篱笆走进院子,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此伤并无大碍,每日上药两次即可。每次先清理伤口再敷药,如此过了七八日,便无碍了。”
季嫣然认得这个声音,是村里的胡大夫。走到一半,便见胡大夫背着一只有些年头的药箱走出来:“胡大夫好。”
胡大夫站定,对季嫣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季嫣然浑身湿哒哒的衣裳,皱了皱眉头:“娃娃,这天虽然不凉,你也不该这么一身湿衣裳。快进去换了吧,免得生病。”
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跳河的事,季嫣然心想,认真谢过了胡大夫的好意,便进了屋。
“哎哟,轻点,可真疼。那小娘们的手可够狠的,这一石头下去,可真要了命。要是再偏一点,打到老子的眼睛上,老子非瞎了不可。”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你是差点瞎了眼,老子是破了头。”又一个痛呼声响起,是那个被季嫣然一石头砸破头的家丁。
武玛瑙在季嫣然那里吃了耍,本来进屋想跟武有财和季氏告状,见着几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知怎的觉得好笑,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家丁顿时恼了:“笑什么笑?没教养的野丫头,再笑老子撕了你的嘴!”
武玛瑙顿时吓得躲到季氏的身后。
季氏脸色不好,却也不敢如何,只开口讨好道:“她不是笑几位大爷,都是我不好,方才触到她痒痒肉了,她才笑的,大爷千万别动气。”
家丁闻言方才消了气。
武玛瑙受了这一吓,心里很不是味儿,扭头瞥见季嫣然站在门口,眼珠一转,高声说道:“季嫣然!你站在那里偷乐什么呢?噢,你是不是见到几位爷满脸是伤,觉得好笑啊?”
说完,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