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季嫣然以五十两银子敲定此事。
牵起慧娘的手,大步往外走去。来到篱笆外面,对三个家丁说道:“给她们五十两。”
三个家丁顿时愣住了,随即不愿意起来:“大小姐,一个破鞋哪里值五十两?五两银子足够了!”
季嫣然只觉牵着的那只手猛地一颤,顿时大怒,抬脚踹了过去:“你说什么?你胆敢再无礼一句试试?”
阿柱被她怒极之下一脚踹中,整个人不由得向后跌退两步,登时脸上浮现恼色。
季嫣然攥紧慧娘的手,沉下脸道:“慧娘是我的姐妹,对她不敬,就是对我不敬,别再叫我听到那两个字!”
阿柱的脸都涨紫了,还是阿兑和阿游分别拉住他,硬生生将他按住。
对季嫣然说道:“大小姐,阿柱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这样的买卖不该是这个价钱,大小姐恐怕被人坑骗了。”
“就是,大小姐且慢,我们进去与她们谈。”阿兑的眼中闪过厉色,当下大步往院子里面走去。
季嫣然在后面喊他,他只装听不见,口里说道:“大小姐放心,此事交给我们!”
当真是奴大欺主,季嫣然肯给五十两银子,一来是为了赶在胡员外家来人之前,二则是为了免除后患。谁知他们三个如此眼高于顶,竟连这点银子也舍不得!
季嫣然又无奈又恼火,连连跺脚,想了想,牵起慧娘的手飞快往外跑:“咱们先回。”
慧娘心中还担忧着,一边跑一边说:“嫣然,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季家来人接季嫣然回元州的事,西洼村都传遍了,慧娘也知道此事。所以季嫣然说出带她走的话,她才没有矫情。
此刻看着季嫣然皱起眉头,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都怪我。如果此事太过麻烦,嫣然就不要管我了。”
“你不要多想。”季嫣然打断她道,一路拉着她跑回武家。
武家只有季氏起了,在厨房做早饭,其他人都没起。季嫣然领着慧娘,敲开葛长箫的屋门:“帮我照看她一下,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带走她。”
葛长箫打开门,看见慧娘的容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季嫣然便拍了拍慧娘的手,没有多说,飞快往孙家跑去了。
还没进孙家的院子,便听到周氏尖嚎的声音:“五两银子?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是个绝色美人,大爷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别嚎了,再给你加二两,一共七两银子。”阿柱不耐烦地说道。
“不卖了!我们不卖了!”孙大收搀着周氏,黝黑的脸上满是愤怒。
孙红豆则端着一只小碗,倚着门边,慢慢地吃着粥。见到季嫣然来了,仰头把最后一口扒进嘴里,放下碗迎了上来:“季嫣然,你家的下人似乎不听你的话?”
季嫣然不由暗暗感慨,这个女孩子的眼力和心计,远远超出同龄人。
心中虽然焦急恼火,面上却不露出来,只是笑道:“你不懂。他们并非不听我的话,而是维护季家的尊严。”
孙红豆闻言,不由得愣住了。
“都别吵了!”季嫣然不再理她,走上前把三个家丁与周氏隔开,说道:“我答应了红豆,此事就以五十两银子解决。你们不必再争了,给钱吧。”
周氏顿时转忧为喜,连连说道:“还是季大小姐公道,体贴人。”
三个家丁则是气闷不已,阿柱闷声闷气地道:“大小姐,咱们回去的盘缠可不多了。”
“原来是没钱了啊?”孙红豆忽然一下拔高声音,“元州季家竟然连五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莫不是冒充的吧?”
三个家丁的脸上顿时黑了下来。
季嫣然也没想到,三个家丁居然真的没钱了。她一直以为三人哭穷,只是托词而已。
“不知胡员外答应你们的价格是多少?”季嫣然抱起手臂不紧不慢地问道。
周氏的神情顿时变了,就连孙红豆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起来。
季嫣然见状,顿时知道方才问到了点子上。
“我既答应给你们五十两,哪怕现银不够,过几日也会给你们补上。不过,如果你们非要答应胡员外,我也不阻拦。大不了,回头我再从胡员外手里将慧娘赎回来。”季嫣然说着,余光觑见几人微变的神情,愈发有底了:“你们考虑考虑吧。”
胡员外答应他们的价钱,是十五两。比季嫣然答应他们的,足足少了三十五两。周氏倒不担心季嫣然不肯买慧娘,所以方才对价格紧咬不松口。
哪里想到,季嫣然忽然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我们先前答应了胡员外,如今却卖给了你,叫我们如何同胡员外解释?”倒是孙红豆能屈能伸,脸色仅仅变了一瞬,便恢复常态。
此刻扬着下巴,依然傲气地看着季嫣然说道:“我们小门小户,可得罪不起胡员外这样的大户人家。”
正说着话,忽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这是孙家吗?”
众人齐齐转头,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两个随从,自篱笆院子绕进来:“要卖娘子的可是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