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留下了“干将”——他们不是不忠心事吴,只是新剑初成剑师被杀的例子太多太多了。莫邪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为保全骨血,暗暗留下“干将”以此传承。二人将“干将”藏于天目山脉西侧的无名山巅的千年古松之下。“干将”“莫邪”不会分离,如果吴王英明睿智二人生命和他们的骨血得以保全,“干将”自会飞入吴宫与“莫邪”合而为一;如果二人不幸罹难,“莫邪”将飞出吴宫寻找“干将”。
阖闾见神剑炼成,欣然接过。此剑放于掌中娇小柔弱,有温润纤细之感,不禁怀疑,“这就是斩金断玉的利刃?”
“大王可以一试。”
阖闾迈步走出殿外,旁侧有一尊虎丘石,“这个可否?”“可以。”
阖闾举剑劈下,巨石应声断为两半。阖闾大喜,连连赞叹。
干将深揖,“大王责令冶铸刀剑戈戟之事草民业已完成,请大王恩准草民与莫邪回家。”
“好剑。干剑师能否铸出更加犀利之剑?”
“如有好材质,草民愿为一试。”
“哦,”阖闾话锋一转,“铸剑岭离越国不远了吧?”
干将莫邪心里同时一沉,“是的,大王。”
“听说名剑出世,如以剑师之血试剑,力增百倍。干将,可有此事?”
干将暗叹一声,“大王,我听说有此事,”说完心一横,“如真能力增百倍,草民愿以身试剑。只是此剑是草民一人所铸,与莫邪无关。”
莫邪正要开口,干将紧紧抓住她的手暗示她别动。
众人大惊,孙武抢先站出,“大王,杀进谏者,谁敢进谏?杀献剑者,谁敢献剑?大王可曾记得微臣讲过的庚舆亡国和宇堪剑的事吧?”
阖闾还在思忖,手中原本温润的剑突然杀气凛凛寒气森森,寒气顺掌心彻入心脾。阖闾暗惊,“孙将军,我怎能不知啊,我是与干剑师开个玩笑而已。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千工易得一匠亦难求,何况是天下难求之剑师。干将莫邪,寡人封你们为吴国冶造总监,继续为辅助寡人完成兴吴大业。”
阖闾赏赐干将莫邪三百金三百匹帛,继续在天目山督造利器充实武备。
阖闾不忘楚越之患,召集众将卿商讨抗楚大计
“掩余和烛庸逃亡徐国和钟吾,至今对寡人怀恨在心,已成我肘腋之患。”
孙武言道,“非但如此,钟吾和徐国虽为楚之附庸小国,但深入吴国疆界犹如楚之耳目,如若不除,久之必成吴之大患。”
“那孙将军有何计划?”
“大王授臣以军中要职,委以伐楚重任,但臣至今尚无战功。我愿亲率人马攻下两国。”
“吴国所有兵力孙将军可以任意挑选。”
“臣只需两千人马,五日之内毕其功于一役。”
夫概在一旁不以为然,“你如此贤能为何不早除去二国?”
“楚国比作长蛇,徐国和钟吾即为长蛇之舌须。轻易讨伐会激怒楚国,现在时机成熟,宜速战速决。”
“徐国和钟吾远在数百里之外,虽为弹丸之地但民风彪悍,骁勇善战,岂能如此夸下海口?”
“我对两国早已研讨透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夫概将军若不信可随我一战。”
“好,我倒要领教一下。”
当日下午,孙武亲点两千兵士,带领夫概和副将裴基北上讨伐钟吾。钟吾确为弹丸之地,国小兵微,本在强楚羽翼之下残存,如今见到楚国未动吴国抢先一步汹汹而来,国君知道顽抗到底无异于以卵击石,只得开门献城,烛庸趁吴军尚未围城匆匆缒城而逃。吴军迅即移师伐徐。
大军在城外十里处扎下营盘,埋锅造饭开始休整。孙武在帐中细细摆弄沙盘,稍顷收起沙盘,带领裴基和夫概前往高地勘察。
徐国虽小,但地处淮、泗之间,湖河交错地形复杂。国君章羽风闻吴国讨伐,早已准备好滚木礌石,且城高池深河汊纵横吴军无法展开。
副将裴基有些焦虑,唯有夫概和孙武反而气定神闲。夫概的悠闲颇有些袖手旁观的意味,孙武的悠闲是成竹在胸。
裴基问,“兵士靠近城池都颇费力气,夫概将军有何攻城良策啊?”
夫概瞥了一眼裴基,颇有讥诮地向孙武努努嘴。
孙武并不理会夫概,“裴将军,我军确实难以靠近,但攻下徐国根本不用靠近它。”
裴基有些惊异,连夫概也转过头来。
“这里河汊密如蛛网,又似一张布阵图。我们现在是登高远望,请裴将军细看,方能看到徐国的生门和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