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故都。城外。古道。深秋。
枯叶飒飒。
两匹战马一前一后在荒芜的的古道上飞驰,马蹄翻飞处枯叶打着旋儿向道边飞去。腾起的尘土还未落下,战马已消失在道路尽头。
整装待发的大队人马早映入眼帘,虎头饰“孙”字旌旗在风中猎猎飘扬,连鼓手高举的鼓槌也看清了。孙武一勒丝缰,菊花青跃蹄长嘶。田武跳下战马,快步奔向正放下酒樽的祖父孙书和饯行的丞相晏婴。
对于孙武的冒失,孙书微皱眉头,忙向晏婴说这是孙儿孙武。晏婴笑了,“莫非也是为孙老将军送行?”孙武深施一礼,“不,我要随祖父出征。”一旁的孙凭忙接话呵斥孙武,“就知道跑来添乱,还不回去温习功课!”孙武没有理会父亲孙凭的话,向晏婴施礼道,“国家有难理应效力,何分尊卑长幼?”晏婴微微点头,“志满才高,不过年龄太小,还是回家潜学待命,如再有战事当即入伍,我替主公封你小校之职,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谢丞相厚爱,”孙武朗声答道,“大丈夫当在沙场上靠一刀一枪争夺,并非靠赏赐。”孙凭呵斥,“不要不知好歹,现在出兵时辰已误。”
晏婴伸手止住孙凭,沉思片刻,深深点头,“好,我准你阵前入伍。你带左军首营一队如何?”“不,我未踏战场,寸功未立,靠祖辈福荫何以服众?请丞相赐我一杆战戟即可。”晏婴大笑,“我竟然一日受拒三次。好。刚才也是本相试探于你。今队形建制已立,不便增删。你先作孙老将军的左马夫,熟悉一下战事。不过你的任务不光是驾马驭车,还要在战场上向孙老将军多学实战。”“谢丞相。”晏婴从侍者盘中端起一杯酒,“将门虎子,可喜可贺。孙武,孙老将军已饮过饯行酒,这杯酒是本相赐予你的。”
孙武深揖,“丞相,恐怕今**还要拒您一次,这杯酒现在饮下心怀忐忑,可否容我战场立功之后再来坦然接受?”“哈哈,这杯本相替你收留,庆功会上再饮不迟,”转而向孙书,“此次伐莒必大胜而归。”孙书向击鼓手下令,“击鼓出征!”
震天的战鼓声中,孙武在祖父和晏婴赞许的目光中跳上先导的战车。
此次伐莒实为援驰齐国伐莒的先头部队。莒国原为齐国的附属小邦。国君庚舆近年见齐景公即位后内乱纷起国力渐衰,又见楚国国力大增,遂少有朝觐也无贡献,意图离齐亲楚。属国叛离使齐国威信大减,此事一直困扰齐景公。加之庚舆暴虐成性,视剑如命,每铸一剑必杀人试剑,称之为“血祭”。士大夫黑析直言进谏,庚舆大怒,用新铸之剑斩杀黑析于殿前。其家人逃到齐国哭诉。齐景公借此机会大举伐莒。派大将高发率精兵一万讨伐莒国。庚舆大惊失色,一面派使者到楚国求援,一面仓促迎敌。无奈平日疏于兵马,一触即溃,一日之内败退三十里,齐军势如破竹一鼓作气攻下都城。庚舆无奈,收拾好平日所集宝剑,在三百剑士的拼死保护下带领残兵败将退入纪彰城。
纪彰城依山而建,城高沟深易守难攻。庚舆平日深知自身兵力不足,大兴土木修建纪彰城作为保命之地,此时恰好发挥作用。齐军将纪彰城团团围住,但久攻不下,在莒军的滚木垒石下伤亡众多。加之齐国伐莒国内兵力空虚,高发怕楚军趁机进犯,又分出三千齐军陈兵边境,一时首尾难顾。此僵局持续月余,齐景公深感大失颜面,遂重新启用老将孙书带五千精兵驰援高发,务必一举攻下纪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