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阁老垂头丧气地回到船上,身后还跟着得了十两银子的顺水,一脸得意地带着岑家村的渔民,准备明日一早,跟着官船出发。
官船从启照港出海,往往会召集一些附近的渔民当做划桨的,打杂的,一来这些人自小在海边生长,熟识水性,省了不少麻烦;二来渔民们也可以从中的到不少的工钱,顺水本就是岑家村里最壮实的小伙,又跟岑姑娘很熟,村民们自然而然听顺水的。
阁老一回到船舱,就拉着准备睡觉的孙子连忙朝着船舱最中央的那间屋子走去。
“老臣参见太子。”一声寒酸,船舱四周除了暗卫早已经没有任何人,阁老面色尴尬地跪着。
“阁老有事?”
“老臣差点误了太子的事,老臣惭愧。”阁老低着头,使劲拉了一旁还站着的元栩。“小子,还不跪下。”
“爷爷。”元栩不耐烦地说道,却没有跪下去,径直走了进去,不顾地上之人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那女子不在?”太子懒洋洋地说道,止住了两人的争执。
“是,你知道她不在?”看面前男子明显了然于心的神情,元栩问道。
“你这小子……”阁老立刻再次瞪眼,这个小子,没大没小,面前可是太子,虽然这太子……
“我留了个暗卫。”会是她么?
“阁老也不必内疚,天象之时本就诡变异常,不是你的错。”想起地上跪着的老者,男子再次说道。
“老臣,老臣一定……”见太子挥手,阁老的话说了一半也只能咽在了肚子里,朝外走去。
第二天天色微亮,绚丽的朝霞漫天铺展,久在海边的渔民们都知这是出海的好兆头,不等招呼,已经熟练地做起自己的事情。顺水天未亮便等在了码头,直到看见一身粗布男装的岑昔,微瘦的肩头撑不起他的衣衫耷拉下一块,奔了过去,接过岑昔手中本就不重的包袱。
“走吧,快开船了。”顺水摸了摸后脑勺,却说不出别的东西来,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不忙,得拜拜。”
女子说着便朝着码头上一跪,朝着岑家村的方向拜了拜,这一趟回不回来,她也没数,爹娘,若是不回来了,就只能托顺水每年烧纸钱了。
“行了,走。”前一刻还脸上刻着认真的女子,此刻又换上了平日里的那股无所谓的申请,也不多说,跟上顺水有些大的步伐,这才看到顺水口中所说的这辈子见到的最大的船。
船身长五十余丈,八橹,主船之外还有随行大小船只二十余艘,宋书曾说,郑和二千料海船,这个历史记载相当于唐前期的时代,技术却相对先进了许多。此时船上人影交错,却忙而有序,准备着开船,顺水带着岑昔来到厨房,这是顺水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差事了。
海面一望无际,蔚蓝的海水微微荡漾着,映透着漫天的朝霞,岑昔在进入厨房前望了一眼大海远处。
“呜呜呜呜!!”金鸣之声带着祈愿吉祥的寓意,船身缓缓的动起来,排列整齐的官兵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顿时心胸开阔。
此次航行,若是顺利也许一个半月的时间,从北昌最南岸到达天朝大荆,即使去朝拜也让众人觉得心潮澎湃,况且他们北昌还有一个与圣女指腹为婚的太子。
“她还在葛西?”船舱之中,男子依旧一身月白色衣衫,一头长发随意散落腰间,无来由地问道,而船舱之内除了他并无其余人。
“是。”或许良久,隐在暗处之人才意识到太子问的是他,只是这毫无头绪的疑问也让他摸不着头脑,但一想,太子口中的她除了五小姐并不她人,于是现出身形,一身黑色衣衫,垂下的面孔隐在昏暗之中。
“可有消息?”
“二皇子已经行动,我们先走一步,其余人还未传来消息。谷浑国今年也派了朝圣的队伍,前去朝圣的是谷浑国王上最小的儿子,刚刚获封的世子。曲海国、启桑国、紫雁国与往年一样。”
“世子?”
“谷浑国的密探打探到,这个世子早年流落在外,现在才找回,相比于谷浑国其他的皇子,正常了许多。”
“下去吧。”
“太子,还有一事……”
“说。”
“那女子此刻在船上。”男子一顿,转身看向身后的暗卫,一声黑色的衣衫,直到男子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跟着的暗卫一同跟着她上了船,此刻,她在厨房,女扮男装,身份是厨房的帮工。”
“你如何看?”
“属下探知,这位岑姑娘是土生土长的岑家村人,父亲三年前去世,与那船工顺水是邻居,元府的侍从也是岑家村人,其他并没有查到可疑的地方……”越查下去和他们想要的越远了。
“没有联系是我们唯一忽视的原因。”太子打断暗卫的话,十年来,毫无结果,查遍了元府,查遍了二皇子、三皇子的人马,一无所获,难道一开始他们的方向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