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从珂的神情的确认真,从庄宫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飞上枝头飞黄腾达之际,他的内心却是退缩。
“微臣想恳请放我们兄弟二人出宫,并追查六年前冉文皇族被杀之事。”从珂坚定的说着,这么多年,他们不敢死去,他们已经是冉文皇族最后一点血脉。
从钰一愣,心中酸涩,终于明白从珂为什么要放弃这样诱惑的条件,竟然是为了自己,为了冉文一族。
“微臣也恳请殿下追查当年之事,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本是冉文皇族仅存血脉,这六年来冉文国民不聊生,盗匪猖獗,我们兄弟二人躲在庄宫之中,才避免了那些追杀之人。”从钰立刻起身跪在了从珂身旁。
“既然如此,我会追查当年的事。”岑昔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收拾了一半的箱子,没有再说什么。也许从珂那句有心上人并不是假的,或许这座皇宫给了他们太多不好的回忆。
“多谢殿下恩准。”地上两人精神一震,岑昔明显感觉到两人身上传来的欣喜与兴奋。只是,从珂已经变成这样,他真的有心上人……
直到两人离开,岑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从箱子内拿出一张白纸,拼命的画了起来,极力想要把脑海中那个此刻还记得的模样画下来。
时间静静地逝去,侍女端进的饭菜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斐宫的宫门直到天黑也未再打开过,永公公在满心焦急中,渐渐地疲惫,斐宫之中的灯也渐渐的熄灭,只有殿前的身影依旧纹丝不动。
“君上。”永公公低声唤道,四周已经一片漆黑,整个大荆皇宫陷入一片紧张之中,究其原因是君上跪在了斐宫前,君上竟然跪在了斐宫前。
消息一夜间飞散,夜晚多少人睡不着了,文武百官一个一个心思难定,是该弹劾?还是求情,明日早朝该如何办?
“要不您先起来,奴才帮您盯着,殿下一有动静,奴才就来告诉您。”永公公好言相诱,别说他这个粗骨头跪在这里已经三个时辰,膝盖已经从麻木没有知觉到现在钻心的疼,一直娇生惯养的君上怎么受得起。
况且往日哪有他跪别人的份,都是接受别人的跪拜。
呸,君上本就是万万人之上的男子,本就该接受别人跪拜。
永公公的话石沉大海,没有回应,永公公似乎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半响,眼眶又一红,哭哭停停已经不知多少回。
“君上你若生气就骂出来,骂奴才也好啊,要不杀几个奴才,您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奴才这就让人去……”
“不用,你只需去做一件事。”突然男子开口,永公公一喜。
“君上您吩咐。”
“找个可靠的人,去一趟北昌的启照城。”永公公一愣,可是主子吩咐,他哪里需要理由,一挥手,顿时又暗卫跪在了跟前。
……
在太阳升起最黑暗的黎明过后,天际一片微弱的亮光升起。
一夜,整整一夜,岑昔已经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一抬头,亮光已经从窗户透了进来,猛然想起,她此刻还在斐宫,作为大荆国的圣女,她还需要上朝。
“圣女醒了?”进来的是一个面生的侍女,神情畏弱。
“嗯,衣服放下,我自己来。”穿衣洗漱,一切都有条不紊,只是却像是少了什么,岑昔一笑,少了那个坚持在旁碍手碍脚的宗离。
既然答应从珂从钰,追查六年前的事情,那么今日,她要和宗离说清楚,等追查完这件事情,这位置还是给他吧。
只是……,岑昔的手一顿,昨日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在这样的社会里,他又怎么能理解平等这个词。
也许该道个歉。
“吱呀——”岑昔推开门,初升的阳光斜斜射来,侍女站立两侧,岑昔抬脚跨出,顿时愣在了原地。
面前玄色的身影笔直,绝美的五官微微苍白,看向岑昔的目光清明透亮以及倔强。
“你……你疯了。”岑昔顾不得长长的裙摆还退拽在地,双手拽起宗离胳膊。
宗离想了数十种女子开门那一刻见到他的神情,会生气、会愤怒、会冷笑、会嘲讽、或许会冷淡,他想了数十种应对的方式,有道歉、有继续倔强、有当做未曾发生过任何事,只是没有女子会焦急、会震惊、会懊悔,甚至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
是心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