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班长,以身作则的班长颜宝儿,一改往日认真听课记笔记的习惯,也开始低头,在桌子底下鼓捣着什么。
只有坐在靠窗那边的白歌,还算正常,至少上课时间没低头折东西。
但你回头便能看见,她身后的一大片女生,都集体低了头,手里鼓捣着什么,还不时有人抓了一把什么,千里万里地传给坐得笔直,认真听课的白歌。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周之后,晚自习下课,人来人往的教室门口,金琳琳站在靠门第一排,水凌玉和慕容越的座位前,一脸坚定的听着水凌玉的告诫。
水凌玉脸上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作出重要指示时的神情,朗声告诫道:
“林林,你负责把这个抱回去。要给我记住,鹅在,人在。鹅亡,人亡!就算你撞树上,也要保护我的大鹅周全。不然,回寝室以后,家法伺候!”
金琳琳立刻心领神会,醍醐灌顶,先拍桌子后拍胸脯,夹腚立正,高声道: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抱起大黄鹅转身,风一向的冲出了门去。
看着她彪悍不羁的背影,慕容越捏着下巴,摇了摇头,发表评论:
“此女子疯癫呆傻之症已入骨髓,日渐伤及大脑。命途堪忧啊。”于是当晚,从校门口边的三号外语系教学楼,到图书馆前,到中心广场,到一号建筑工程系教学楼,到四号男生寝室楼,到羽毛球场,到超市,餐厅,女生生活区……
一路上,大家都看到了一个蓬头散发,面红耳赤,嘴眼歪斜,双目血红的黄羽绒服女生,怀抱一只同色系的纸鹅,穿过密密麻麻的放学路上的各色人群,疯了一样的一路飞奔,衣袋里的手机还大声地放着劲爆的韩国当红流行的摇滚歌曲。
一路飞奔,嘴里还惊叫着:
“闪开!闪开!快闪开!哎呀,闪开!闪开啊!”
身边的路人纷纷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幕。
第二天,金琳琳便上了《校园时代》日报的头条,署名:我为歌狂!
……
大黄鹅高高地昂着红红的脑袋,两只肥大的翅膀使劲向两边撇着,做出一个飞翔的姿态。
鹅肚子是空的,圆圆的像一个大大的盆。
盆里塞满了东西:断成盖子和底座两半的小镜子,盖子一面是一个灰脸的SD娃娃,另一面扣在底下,隐约可以看见黑色条纹的条形码。
这个已经不记得是水凌玉的,还是颜宝儿的了。她俩的东西,除了**和罩罩尺寸有差异之外,几乎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共用,说她俩好的穿一条裤子,那真不是吹。
镜子底下压着一瓶清透的红花油,说起这个,整个寝室的人都要笑了,而慕容越的脸就要绿了。
夏天,走廊楼梯那里的灯坏掉了,楼长大妈絮絮叨叨了好几天,也没找人来修。慕容越前一秒在寝室里摇曳生姿地身着超短裙拿着手机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地给大一的新生小学弟打电话,后一秒风风火火出门去却在楼梯上“砰”地一声一脚踩空,“啪”的一声跪在了下面的缓步台上,后果就是这货,惊天动地地把脚崴了。
那时候,陪她一起下楼买零食的,脚蹬8厘米黑色细高跟鞋,像一只圆规一样的水凌玉目瞪口呆地叉在原地,两秒钟后指着坐在地上抱脚嚎叫的慕容越吼道:
“我勒个去!今天我穿的高跟鞋,下楼啥事没有,你Y的,你穿个平跟鞋还崴脚!我鄙视你!”
被匆忙赶来救援室友掺回到寝室,慕容越抱着脚,诶哟吼叫地准备推掉大一小学弟的约会。
就听见那边床上,盘腿打坐,老僧入定的金林林捏着兰花指阴仄仄的道:
“哎哟,前一秒吵着谁不去谁是孙子,怎么,下一秒就崴脚了?这说出来谁信啊!”
慕容越越听脸越绿,一高跳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发型,郑重地跟室友们一一握手告别。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瘸着腿,一颠一跛地走出了寝室大门。
白歌抱着书,挠了挠头,看着慕容越走出去的身影,说:
“恩,相比江竹筠同志,慕姑娘还缺一条长围巾。”
那边金林林立刻扯下自己丝巾,说:
“我这有!”
“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向阳开……”
听着慕容越唱起那动人旋律,水凌玉好心底提醒道:
“下楼小心点,千里冰霜,别再把那只脚也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