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溪沿岸,梨花遍布成海。幽静深处,风动青瓦盖霜白。
青瓦雪壁的院落前,粉白相间的蔷薇争相缠绕攀援于木架支起的回廊。尽头,花锦织就的秋千在暖阳下荡出星光。坐在上面的小女孩,随着跌宕起伏声声欢叫。站在一旁的婉约女子,无奈中透着担忧。
清浅阳光溜过缠绕花架,散落在她们身上,斑驳了绰影。
“嘟嘟。”
雕花铁门大开,汽笛声划破静谧。小女孩霎间从秋千上跃下,向着从正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奔去。触及男人严肃而凌冽的眼睛,生生地收回迈得欢快的腿,猝防不及地狠狠一跌。稚嫩的肌肤被撕裂,让深埋血管的鲜红袒露无疑。
男人皱了皱眉头,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带起的风,撩起了小女孩凌乱的发,吹落了在她眼眶打转却咬牙强忍的泪。
听到有些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女孩倏地从地上站起来:“妈妈,我到温妈妈家找小桀玩。”
女子温柔地看着渐渐跑远的小身影,摇摇头转身向屋内走去。
书房里,男人坐在书桌旁,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升腾起的白烟将他笼罩,猜度不透。女子轻咳着上前想拿掉男人手中的烟卷,男人侧身自己摁灭了将视线放得悠远:“我们离婚吧。”
“离婚?为什么?”女子瘦削的身子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脚不自觉地往后退,身体撞在门把上都没有知觉。
“我在外面有人了,我很爱她。”男人的声音很淡,很坚定。
“你很爱她?那我算什么?”女子有些歇斯底里,泪水如泉涌夺眶而出。
“最初我就明确地告诉过你,我可以履行夫妻义务,肩负这个家负责。但是不要跟我谈感情,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是她吗?是她吗?”女子大笑起来,随后优雅万分地走过去,踮起脚尖贴上男人的耳畔:“想跟我离婚再和她双宿双飞,做梦。”紧紧握拳的双手暴起青筋,也暴露了她的故作镇定。
“你想死?”男人一把掐住笑颜如花,却让他想将之摧毁的女子。
女子也不挣扎,任由那只令她窒息的手在她身上作祟,只是用双眸,幽幽地看着男子。
风吹起帘幔,飘进片片雪花。
*
紫藤萝编织的秋千,被风吹得在半空来回空荡,由于它年久失修,吱呀吱呀地痛苦呻吟。
主卧室,还是那个婉约如同从江南烟雨画中走出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就连那赖以生存的起伏也都安静了下来。
那个昔日娇艳如火的小女孩守在床前,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床上的女子。
“莲心,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呢?”
“莲心,我饿了你起来给我做饭吧?”
“莲心,你怎么都不理理我。”
“莲心,你不舒服吗?”
“莲心…”
她也许不知道,所以不知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