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奶娘故意压低了声音，变得威严低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容易眨眼？”
“奶娘。”容华垂下眸子，神色微动，长长的阴影盖住了里面，让人看不清，只是依稀模糊的看得出些许笑意，果然是奶娘呢，她所有的谎话都瞒不过她，不过，也好。
“说，你做了些什么？”
“奶娘你还记得我们家门前的那种开着点点紫花的小花吗？”听她这么一说，奶娘倒是想了起来，她们家门口的确是有那些小野花，“可那又怎么了？”
“那种叫做紫凌子，我把它们的根茎捣碎成汁，混入了线里。”她话说得含糊，只说了一半，笑吟吟的看着她。
“阿容，奶娘从小就知道你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奶娘深深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细滑的头发，慈爱的目光温柔又带了点怀念，转而又严厉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不应该做这些东西的，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奶娘！但是我很清楚我在做些什么。”容华面容平静，“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不想我们现在这么辛苦。”
“可是我们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奶娘极为苦口婆心，她坐到容华边上，神色温柔。
“不好。”她摇了摇头，“这样劳累奶娘你会消受不了的。”
“奶娘接受得了。”奶娘快速接上她的话。
“不。”
她站起身温柔的摸了**娘脸上的痕迹，岁月沧桑，生计磨人，在她额间带上了几道浅浅的皱纹，在容华看来她无疑是世间最美的美人，“奶娘已经慢慢老了。”
奶娘一愣，随即眼眸有些湿润，她话音一低，眼圈微微发红，话里哽咽，“阿容，其实，你不应该做这些的……这样会害了你的，奶娘没有关系，但是你不可以知道吗？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我是容家的孩子么？”她伸手揽住奶娘的脖子，把她抱进自己怀里，动作温柔而小心，好像在怀抱一件珍贵的古董花瓶，“从小你就跟我说我是容家的孩子还说容家的孩子就没有胆小懦弱的人的人不是么？而且，奶娘你从小就告诉我，我是容家的孩子不就是希望让我回去么？”
“不是，不是，我不是。”奶娘连声拒绝，别过老脸，容华的话是戳中了她心中的那一点点小心思，这点容华向来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观察力惊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而且就算是不看这点，奶娘那种看着她吃清粥白菜却依旧香甜的样子时眼中流露出来的止不住的心疼和犹豫，她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
“那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奶娘。”她埋在她的脖子旁边，手臂把她抱得更紧，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微微温湿了肩口，“我还是不想你过得那么辛苦。”“明明你可以不那么辛苦的不是吗？只要我回去。”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还小，那群人一定会把你给生吞活剥了的。”奶娘一脸惊慌失措，她大概是想象出那样子。
“是，奶娘，我知道我还小，但是我会长大的。”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手抚顺她的躁动，柔声安抚道，看不到的眼底闪过一抹嘲弄，到时候还指不定谁玩弄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