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狭小的房间内阴暗潮湿,大约是长久没有打开窗户跟门,房间内弥漫着屎尿跟霉味,气味着实让人作呕。
如果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不大的房间内最吸引人目光是便是西墙角一张简陋的木板床,床榻上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棉被鼓起好大一块,如果不是还有轻微的起伏,旁人定要以为这房间内没有活人。
在近乎死寂中,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紧接着,一束西斜的霞光透过敞开的门缝射了进来,为这阴凉的房间添了一分暖意,然,这暖意还没四散开,就被紧接着而来的尖刻嗓音击散。
“呦——”
门口立着一个身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外罩织锦镶毛斗篷,风姿绰约,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的女子,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当女子闻到不停窜入鼻尖的刺鼻气味时,柳叶眉微微蹙了蹙,却没有做声,女人不做声,她身旁一个十多岁的丫头却忍不住了,那丫头不过十八九岁,端的是样貌清秀,不过嘴角刻薄的笑生生将那相貌拉低了一两分,她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锦帕,对年轻女子说:“夫人,您说您何必亲自跑这一趟,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吩咐奴婢,或者冯嬷嬷一声即可,您现在身子娇贵,可不能来这污秽的地方。”
少女嘴里噼里啪啦一通说,显然是在年轻女人身边极为得宠的。
听到少女的话,年轻女子另一侧的一个中年妇人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夫人,您现在可是双身子,您肚子里的小少爷可是咱们墨府的希望,可得小心护着,夫人如果有什么吩咐,直接交给老奴或者银碧即可。”
银碧自然指的是刚才开口的少女。
银碧厌恶地扫了一眼房间内仍旧没有反应的被褥,再看向年轻女人时,立刻谄媚地大声说:“可不是嘛,夫人,您可是老爷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老爷可不止一回嘱咐夫人呢,要夫人顾着身子,千万别被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绊住了心神,这对小少爷可不少,夫人呀,别怪奴婢说您,您哪,就是太好心了,有些低贱的人可不一定会领了您的好心,要奴婢说呀,当初还不如听了老爷的话,将那些碍眼的东西送去佛门清净之地,也省的污了我们墨府的地儿。”
见床榻上的棉被终于快速起伏了几下,年轻女子狭长的眸子露出满意的笑,不过嘴上却是轻斥道:“银碧,别胡说,姐姐她可不是那些人人厌弃的污秽之人,姐姐定是有难言之隐,老爷他——”
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般,女子最终也没将后面的字吐出口来。
“哎呦,我的夫人哪,您就是太过仁慈了,有些人可不值得您这么做,您的好心还得被人当成驴肝肺。”冯嬷嬷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女子抬手,阻止冯嬷嬷说下去,她觉得房间内的污浊气味散开了不少,才提着裙摆进了门,“冯嬷嬷,银碧,不可无礼,姐姐到底也曾是一府的主母,虽然现在落魄了些,可老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定不会长久让姐姐呆在这里的。”
听到女子话中的警告之音,银碧跟冯嬷嬷相视一眼,银碧犯了个白眼,冯嬷嬷则撇了撇嘴角,两人同时快步跨进门,一边一个,扶着女子的胳膊,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