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左言一顿,更是歉意万分,慕容家的事情,都是他出手的,谁都没想到,如今会有如此深的纠葛,不过,就算再次选择,他也会如此做的,这种事由不得人半点控制。
“南陵城里新业有些距离,不若柳夫人待医圣名徒到来之后再去。”
柳如眉为难的看着他,只怕她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京城到新业城,快马加鞭快则两日,慢则三日,柳夫人稍作忍耐,晓小风寒未愈,正需要柳夫人在身旁照拂。”
柳如眉无奈答应了。
许左言离开寝殿,回到书房,忍不住发怒狠狠的朝厚实木桌锤了一拳。轰的一声巨响,木桌在他手中一分为二。
“该死,甄知见可有找到?”
莫言跪地:“属下还在查寻。”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将甄知见的尸体挂在城墙外暴晒。”
莫言心头一颤,知道主子动了真怒,忙道:“是。”
“西仁什么时候到?”
“最新传来消息,已经在路上了,早则明晚,迟则后日早上。”
“让墨弦陪陪柳夫人,这次是本王失策,害了柳夫人的性命。”
“王爷无需太过自责。”
许左言冷哼一声道:“本王不自责,只怕是没脸见晓小了,当初信誓旦旦的发誓,如今儿将她最珍视的人都要弄没了,她还不找本王拼命,拼命还好,就怕……”
大哭一场后,次日,杨紫琼终于开始有精神了。
见到柳如眉便是那灿烂到完美的笑容,好似昨日的发泄,昨日的哭泣只不过是一场梦靥。
“娘亲身体可好?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柳如眉端着白粥,从殿外进来,从其一笑道:“娘好得很,倒是你,要快些好起来,不能让娘亲担心。”
杨紫琼抿了抿嘴,双眼暗淡:“都是女儿不好。”
柳如眉放下盘子,将杨紫琼抱住安抚道:“说什么傻话,晓小是娘的福星,没有晓小,娘大概要一辈子在慕容孤独老死。”
“但是,柳氏染房已经没有了,甄知卓和甄知见是杀害我柳家的凶手,我却不能手刃仇人。柳家分崩离析再也无法恢复了。”
柳如眉抚着那一头柔顺的青丝道:“柳家秘辛是柳家覆灭的最主要的原因,跟你无关,是祖上做的选择,是我们无能改变之事,晓小你罪的很好,为难你了孩子。”
“但是——”
“咳咳——”柳如眉突然紧密的咳嗽起来,可得全身震颤,痛苦不堪。
杨紫琼立刻察觉出来了道:“怎么回事?娘亲,你怎么了?”
柳如眉捂着嘴,摇头闷声道:“娘没事,有些小伤寒。咳咳咳——”
“真的?”杨紫琼不信的向外喊道:“来人!叫大夫!”
“唔——”一口腥血自口中呕出,站了满手都是,柳如眉不敢多待,急道:“娘先出去一下,晓小好生歇息。”
杨紫琼哪肯,拽住她捂住嘴的手臂不肯松手,猩红的鲜血自指缝间溢出。
杨紫琼用力一拉,一口鲜红的血液占得满手都是,顿时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娘没事——”柳如眉虚弱道。
“胡说!”
杨紫琼急忙下床,将柳如眉扶上床榻道:“躺着不许动,我去叫大夫。”
啪啪啪——光着脚丫,亟不可待的跑了出去。
门口的宫女向冲出来的杨紫琼施了个礼。
杨紫琼喘着气有点晕眩道:“快,叫大夫。”
“是——”
行宫书房内。
拽住许左言的衣襟,喘着气问:“我娘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许左言一把抱住扑过来的杨紫琼,皱着眉道:“穿的这般单薄,你是想再生病嘛?”
“我娘怎么了?”杨紫琼毫不在意,一心想要问清楚。
许左言眉头一皱,将其抱住放在腿上道:“这件事本王想等你病好了再说的,既然你知道了,本王便告诉你,甄知见给柳夫人喂了一种毒药,如果找不到解药,柳夫人便……”
杨紫琼呆住了,揪着衣襟无法接受道:“怎么会这样?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甄知见潜逃了,本王已命人扑捉他,并且命人将甄知卓的尸体悬挂在城墙上。他们兄弟二人情意深厚,定不会让他如此受辱的。”
“我也要去。”杨紫琼道。
“你身体还未痊愈,陪着柳夫人,再过两人医圣爱徒西仁会到新业城,请他为柳夫人解毒。”许左言紧紧手臂道:“是本王托大失言了,本王会补偿你的。”
杨紫琼恍若未觉,独自发呆,像是思量着什么。
“失去的便永远也回不来了,感情不是你想弥补便能弥补的。”
许左言只觉心头一痛,从未有过的疼痛,连紧紧抱住的双臂也不自觉的松了。
杨紫琼站姿,只穿了见白色的中衣,赤着脚才在地毯上,一头墨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漂亮精致的脸庞有些呆木,恍然的身形更显消瘦及孤寂,带着一股子让人心疼的萧索,另许左言冲口而出。
“用本王的爱如何?”
消瘦纤细的身子顿了顿,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反问:“你的爱?”
好似那种东西不值一提,就好像他的爱不过是物件一般,毫无价值可言,他想怒,想要拽住那个身影,狠狠的告诉她,他的爱是无价的,这个世界上能得到的人绝无仅有,但是脚下似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纤瘦的身影离开书房,好似他们之间的距离本该是这般远这般难以相亲,压抑苦闷之气凝聚在胸腔。
“该死!”
杨紫琼坐在寝殿大椅上发呆,身上披了见白色大氅,兰墨弦神情淡然的在一旁握着本书籍安静的看着,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柳如眉,昏睡不醒,大夫已经来过了,开了一下方子稍微抑制毒性发作,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二人在静谧的气氛中沉静。
“姐姐——”
杨紫琼稍微回过神来,看到急匆匆的李珊,不由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小珊,来!”
李珊乖乖的来到杨紫琼身旁,依偎着她,看到床上的柳如眉,眼睛一亮道:“姨娘回来了?”
杨紫琼揉了揉青丝问道:“府上还好吧?这几天难为你了。”
李珊摇摇头道:“左公子已经好全了,左澄和左公子会客栈了,珊儿每日都去茶楼,其他也没什么大事,难得这几日那个公鸭嗓没有来骚扰呢,不过姐姐……”李珊欲言又止。
“怎么?”
李珊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道:“这是别人给姐姐的。”比划着做了个射箭的姿势道:“用箭射进来的。”
杨紫琼打开纸条,脸色顿时一变。一把将纸条揉成团,问李珊道:“你看了没有?”
“珊儿不识字呢。”
杨紫琼恍然上次还提到要给李珊请个私塾的,不成想,这几日事发突然,差点忘了这事儿。
“等事情完了,姐姐便请个私塾叫你习字。”
“谢谢姐姐。”
杨紫琼起身嘱咐李珊道:“娘她有些不适,珊儿你陪在娘身边,替姐姐照看一会儿。”
“好。”
杨紫琼转而寻了一套水青色的裙衫,穿在身上,将青丝梳理了一番,便出了寝殿。
一直沉默看书的兰墨弦将书本放下,也跟了出去。
杨紫琼先将纸团扔掉,再用湿泥贴上虎皮,做了一把泥钥匙,随即准备出去。
跟在其后的兰墨弦只来得及看到纸团的内容,等回过神来时,杨紫琼已经准备出行宫。
只见之上写着:
若想要解药,就把你手中的钥匙拿来交换,三天之内在柳府等候。
钥匙?虽然不解,但兰墨弦还是决定将纸团交给逍遥王。
出行宫必须征得许左言的同意,杨紫琼被迫折回。
书房内。
许左言握着毫笔写着什么,一旁站着兰墨弦,斜睨这桌上的东西。
“如何?”许左言心情稍微舒畅的询问。
“好。”兰墨弦很给面子的赏了一个字。
许左言苦笑道:“墨弦,如果本王记得不错的话,但凡你觉得一般的作品都只会用一个打发对方,难道本王的笔墨便如此不堪?”
兰墨弦挑了挑眉,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