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知卓沉了脸,看杨紫琼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杨紫琼坦然受之,令人将左见羽抬回房中,替左澄包扎伤口,便对莫言道:“你出去,我有话对他说。”
莫言拒绝道:“这怎么行,这个人……”
杨紫琼挑眉看着她,淡淡一笑倾身道:“我会以为你想做细作。”
莫言一窒,冷哼了一声,转而离开杨紫琼。
甄知卓一双勾人的眼睛怨毒的看着此人离去的背影道:“这个人是谁?”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的随从。”
甄知卓瞪着她:“什么来路?”
“她除了保护我外,什么都不会做,这个你放心,东西找到了吗?”
甄知卓怒道:“都掘地三尺了,依旧没有找到那东西。你是不是在骗我?”
杨紫琼不解道:“不可能啊,的确是在杨家的祖宅,钥匙便在这里,至于地图,杨家地契、柳家染方、兰家玺,慕容玉,组成在一块才是真正的宝地,但是没有钥匙,就算有地图也会被困死。”
甄知卓半信半疑:“那个东西只有你看得懂,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我娘亲在你手中,我何必跟你兜圈子?”
“谁知道,或许你根本就不在你娘,不然怎敢处处与我作对?”
杨紫琼冷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别忘了,你得罪了逍遥王,他要杀你,随时都可以。”
甄知卓嘲讽道:“你最好使尽手段保全我,如果我死了,你娘也活不了。”
“要你废话。还是先找到钥匙再说吧。”
“杨家那么大,谁知道钥匙在什么地方?”
“掘地三尺不会吗?”
甄知卓冷笑:“真够狠心的,这可是你家的祖宅。”
杨紫琼一顿,沉默了下来,最后才淡淡道:“物尽其用。”
甄知卓冷哼一声,极是嘲讽。
杨紫琼不在意的饮了口茶道:“逍遥王到新业城了。”
甄知卓双眸内闪过一抹狠厉:“那狗贼真是阴魂不散。”
杨紫琼歪头一笑:“倒也未必,他对我们还是有用处的。”
“怎么说?”
“你说,杨家地契最有可能在谁的手中?”
甄知卓双眸一亮:“你觉得是在他手中。”
杨紫琼耸肩:“谁知道呢?”
甄知卓命令道:“你去探寻探寻。”
杨紫琼浅笑:“让我去?你就不怕我转而和逍遥王合作?他可是比你强大的多。”
甄知卓威胁道:“三天内,哥哥没收到我的消息,他就会杀了你娘然后自杀。”
杨紫琼脸色微沉道:“逍遥王对我有防备,你最好自己去。”
甄知卓道:“新业城的行宫兵马众多,戒备森严,我去了就等于自投罗网。”
杨紫琼皱眉:“此事,得从长计议。”
“姐姐——”李珊站在门口喊道:“左公子醒了,你去看看吧。”
“你先回去。”
甄知卓强调:“那个左公子留不得。”
杨紫琼缓缓起身,神情淡淡的:“左家乃是江湖世家,你有本事招惹,你便自己动手,莫要拉上我,左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还以恩情乃是常理,一命报一命,这是因果。”
甄知卓狠厉道:“你就不怕他将你那点秘密都说不出去,知道他是江湖世家,你哪里来的从容淡定?”
“想称霸武林的是你,而非我。”
领着李珊,毫不犹豫的弃他而去。
甄知卓用怨恨的双眼瞪着她的背影,这个女人,就算手中有把柄都无法完全掌控,真是厉害。
一手古籍一张丝绢,杨紫琼坐在书房内的楠木椅上发呆。
这张丝绢便是记载了柳氏染方的秘方,是从柳如眉随身的玉佩中得来的,一把银制钥匙一张细小的娟条,上面写着钥解,杨家契、柳家方、兰家玺、慕容玉。银制钥匙则让她找到了柳家染方,查出当年的一点蛛丝马迹,不过那所谓的钥解是不是在杨家祖宅里面,她却是不确定的,或者说,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并不知晓。
兰家和慕容家的两个地图大概已经到了皇家手中,想要从许左言手中抢到那两个东西,等同于痴人说梦,所以,合作才是最现实的,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解决甄知卓和甄知见兄弟两,救出娘亲。
“咚咚。”门吱呀一声推开,莫言静立门口。
杨紫琼从容的收起丝绢,问:“怎么了?”
“这么晚了,慕容小姐还不歇息?”语气平和的不像平时那样剑拔弩张。
杨紫琼似笑非笑道:“我姓柳。”
莫言轻轻一笑道:“柳小姐。”
杨紫琼撑着腮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会儿,继而起身道:“这便去了,管家给你安排房间了?”
莫言颔首:“是。”
夜色黑的如同空洞的隧道,可以吸进一切光芒,一盏摇曳昏黄的灯烛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显目寂寥,晃动的灯笼缓缓向前,冬天夜间的寒风吹得更加放肆,全身的血液如同冰雪一样,慢慢冻结。
走过漫长而浓黑笼罩的长廊,尽头是一间残败的屋舍,门窗上的窗纸陈旧破烂,吱呀一声,素白冰冷的手掌推开破旧的门,门轴如同迟暮老人一般呻吟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外间不似门外一般破旧,只是积了一层厚重的尘埃,木塌上摆放着一张木桌,一盏烛台如泪一般燃烧了一般,火折子点亮蜡烛,摇曳的烛光映射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光影折射在她的颧骨上,埋下一层深影。
少女开始打量外间,轻纱隔开里外两间,随着冷风摇曳,墙壁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厚厚的尘埃,不值一文的纱帐,不能搬动的木塌外,别无一物,纤巧的手掌抚过木塌,指尖染上灰尘,步履悠闲的打量着四周,提着灯笼,闲步走向内间,深黑寂静的夜里,四周只有她一人,她脸上没有一丝恍然与失措,相应的是追忆之情,精巧的脸蛋上有一丝哀然。
里间摆放了两溜椅子,正中央则是一张漆黑色的木桌,桌上有砚台及笔架,在身后便是空无一物的书架,每个隔间都是厚重的尘埃,一切都显示着人去楼空的意味,摸了摸空空的笔架及砚台,除了灰色,别无他色。
她的祖辈以前便是在这里生活的,好似能看到自己的爷爷坐在木椅上,前方站着年幼的爹爹,表情严肃,气氛严谨,一问一答。
一滴滚烫的泪珠砸如尘埃中。
“错已成,无颜相见,此仇不报,非君子。”
“爹爹,娘亲,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泉下有知,请原谅琼儿,保佑琼儿报的杀亲之仇,琼儿苟延残喘只为报仇,只为为杨家留下一丝血脉,只为让那个人饱尝恶果,夺他最中意的东西,杀他最心爱的人,不能让他挫骨扬灰,琼儿死也不能瞑目。”
“琼儿自知罪孽深重,无法自赎,生为行尸走肉,只为报仇而活,你们保佑琼儿,看着琼儿如何为你们报仇伸冤。”
一把跌坐在木桌前方,抱着膝盖低声嘟囔道:“你们一定要保佑琼儿,一定要!”
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发了许久的呆,杨紫琼才恍惚的起身,不知怎的只觉得头晕目眩,要跌倒在地似得,急忙托住桌沿,手一撑撞翻砚台,滚了下来,杨紫琼急忙伸手去接,厚重的砚台重重的砸在掌心,钻心断掌的疼,这种难耐的疼痛感,反而觉得心头的锥心刺骨的压抑苦闷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将砚台桌面,灰尘搭了一个小小的圆,被她不小心破坏,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顾污秽,细细的摸开圆形灰尘,只觉得有一条非常细小的线画成一个圆,非常的不自然,手掌在圆心摸了摸,一处非常细小的凹面,轻轻一拨,嗒的一声响,圆形便如盖子一般弹了起来,里面一个很明显的转抽开关,扭转开关,轰轰几声响声,木桌后面空置的木质书架便自动挪了一个人宽的大小出来。
一张一人高的帷幕被拉了上去,里面是一个暗格,放着一个棕黑色花纹别致的方形盒子。
盒子上的锁是时下规格最高的密码锁,杨紫琼有些苦恼,但也无奈,只有找锁匠开启。
回头看了一眼那堵墙,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拉回帷幕,将书架挪回原位,看了看脚下及四周明显的脚印,她很聪明的隐藏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