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坚定,不容反驳。
宫霖正要说话,远处传来嘈杂声,不少脚步朝这边走来。
宫霖面色一变,低声道:“我先走了。”
他脚尖一点,纵身飞上屋顶,那些黑衣人也跟着离开。
那些人近了,领头的正是长歌,他看到颜竹黎一个人站在街心,万分诧异,上前询问:“颜小姐,您看到刺客了没有?”
“没有。”颜竹黎说着朝远处的慕尘翊走过去。
慕尘翊迎了过来,两人刚刚碰面,巷子里便传来一声尖叫:“在这里!”
颜竹黎的心一紧,难道宫霖被发现了?
她急回头,只见五六个侍卫从巷子里拖了一条纸扎的长龙出来,正是宫霖等人刚才舞的那条。
“刺客逃走了,没来得及带走这个。”侍卫一溜烟跑到长歌面前禀告。
“带回去搜查。”长歌一摆手。
“等等!”颜竹黎踱步过去。
“怎么了?”
颜竹黎看着那条纸龙,微微笑道:“我觉得这个挺好玩的,能留给我玩吗?”
长歌有些犹豫:“慕小姐,这可是罪证!”
颜竹黎眨眨眼,她当然知道是罪证,就是因为是罪证,她怕出了漏子,所以才要拿走。
“您要想玩的话,等会儿叫我们主子扎一个给你。”长歌委婉地拒绝。
“让她玩吧。”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街角,一袭黑影行了出来,却不是南宫黎,而是楚冷夜。
他缓步走近,单手拾起纸龙,唇角勾起淡笑:“本王也想看看这龙怎么舞,你们去别处搜人吧,这罪证毫无用处!”
他身后,决刹和千宇并没有藏在暗处,而是贴身保卫着他。一人握着一把长剑,威风凛凛地站着,此刻正凶神恶煞地盯着长歌。
长歌见他开了口,又看到这样的阵势,不好再拒绝,只得无奈道:“那好吧,属下回头再来要。”
他说完,领了手下一帮人迅速离去。
慕尘翊颇有些震惊,颜竹黎怎么连罪证也敢留下?他走上前叫了一声:“冷夜。”
楚冷夜看了他一眼,伸手揽过颜竹黎的肩头,剑眉一挑,说道:“尘翊呀,谢谢你照顾我家阿黎这么长时间。往后本王若不在,你也要保护好她。”
慕尘翊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我怕是没能力保护她呢。”
“本王相信你。”楚冷夜说完,就翻脸无情地下逐客令,“你现在可以走了,国公爷若问起来,你就直说阿黎跟本王在一起就行。”
说完,他揽着颜竹黎转头离开,身后的决刹与千宇则一左一右地拎起纸龙跟上。
慕尘翊摸摸额头,无语向天,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呀!
颜竹黎跟着楚冷夜走,心底很是不安。
楚冷夜为她留下纸龙,是不是已经知道这龙是宫霖的了?那他也知道宫霖刺杀韩依晨的事了吗?
记得上一回宫霖刺杀圣上,他放过宫霖时曾说,只此一次,再不轻饶。那么,这一次,他会不会发怒?
虽然宫霖做下的这事她一点也不知情,可他毕竟是自己一直关爱的同胞弟弟,颜竹黎同样难为情,有一种自己闯祸的感觉。
楚冷夜霍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
颜竹黎立刻将脸低了下去,眼光死死盯着他的脚面,等他发问。
然而,一团黑影靠近,越来越近,扩大的黑暗遮天蔽日……她正要抬眼,额头上已经触到一丝温热。
随着她抬头的动作,那丝温热划过脸颊,传递到她的唇上。
颜竹黎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庞,沉稳的五官,深遂而迷恋的眸光,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令人目眩心摇。
她吓得赶紧摆头,想看看决刹几人有没有看到,楚冷夜却霸道地攥住她的下巴,不允她乱动,吻得更加深入。
颜竹黎只得闭上眼,逐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轻浅地品尝着他唇齿内的清香和那令人安定的滋味。
决刹与千宇多聪明啊,看到王爷停下来便知情况不对,早带着纸龙逃之夭夭。而打算跟着出去的慕尘翊正看到这一幕,他浑身一震,如同遭了雷劈,脸庞发烫,转头,跑也跑不及。
听到人那明显慌乱的脚步声,颜竹黎情知是慕尘翊,羞得脸颊如火般红热,眼开凤眸,望向楚冷夜。
后者也含笑看过来,疼爱地在她唇上轻啄几下,才放开她,嘶哑着声音道:“阿黎,你脸红的时候最美。”
颜竹黎瞪了他一眼。
耳边,男人声音悠长地问道:“刚才离开那帮人是宫霖吧?”
“嗯。”颜竹黎低低应了。
“他在前头想刺杀韩依晨?”不知何时起,楚冷夜嘴里的“晨儿”消失了,每回提到也是“韩依晨”。
颜竹黎很满意,点头道:“他想替我报仇。”
楚冷夜闻言,轻叹一声,拥住颜竹黎,气息有些沉重,声音更是哑得不成调:“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这事,应该我来做才对。”
颜竹黎身子轻颤,他做?他做什么?难道让他去刺杀韩依晨不成?
楚冷夜轻轻闭上眼,掩饰住眼光里的无奈与痛心:“阿黎,韩依晨到底落魄到这个地步了,我料定她生不如死,所以……”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可颜竹黎知晓他的心意,低声接道:“我知道的,你别说了,只要她以后别再来侵犯我,我也不会打她什么主意。”
楚冷夜轻抚她的脸庞,手心带着一股热风,直渗到颜竹黎的心里。
“你陪我去舞龙!”颜竹黎娇嗔一声,转开他的注意力,环顾四周,寻找决刹。
“舞龙?你真的要玩那玩意儿?”楚冷夜有些迟疑。
“那是啊,决刹,快出来!”颜竹黎喊道。
决刹与千宇这才笑盈盈地从暗处出来,将长龙捧到她面前。
龙身长有数丈,十分巨大,颜竹黎皱眉对他俩道:“你们得帮忙呀,一共要十二个人才能舞得起来。”
决刹与千宇的脸顿时一黑:“小姐,您该不会是要我们去舞龙吧?”
“正是如此,有问题吗?”颜竹黎有板有眼地回答道。
决刹求饶似地看向楚冷夜,却见后者也一脸黑线,几人大眼瞪小眼。
“不愿意就算了。”颜竹黎故意偏过头要走。
“愿意,愿意,谁不愿意!”楚冷夜心里一疼,急了,赶紧拉住她,吩咐道:“将人叫齐!”
于是,半个时辰后,楚冷夜、颜竹黎、决刹等十二个人便换了一身舞龙者服装,支着长龙,在一家酒馆面前舞动。
颜竹黎舞的是龙头,她上跳下窜,无比欢悦。
楚冷夜跟在后头,心里那个郁闷,他堂堂楚冷夜,竟然跟着这丫头来舞龙,要不是戴着人皮面具,他这张脸可就丢到家了!
后头跟着的十名侍卫更是脸色怪异,可没过一会儿,他们便舒心了。
因为他们发现,主子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挂着笑容,那可是以前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如果因为颜竹黎,他能开心,能快乐,那么,就算是做这样的事情,只要没外人知道是他们爷,那也不打紧。
楚冷夜心头虽然叫着不情愿,可实际上也被颜竹黎的快乐感染了,看到她那么开心,自己的心情也不受控制地飞扬起来。
他舞的是龙尾,正好能和颜竹黎的龙头一唱一和,两人运起轻功,在场中行走如飞。长龙忽而抬头喷火,忽而低头长鸣,忽而旋转如飞,忽而一鸣冲天,这等高技艺的舞龙,哪里是百姓们平日所看到过的!一时喝彩之声不绝于耳!
舞了几场过后,颜竹黎玩够了,出了一身汗,准备与楚冷夜等人离去,一个瘦小的身影跑了过来,是个中年男人,他点头哈腰地说道:“几位,我们家老爷想请你们去府上表演。”
“不去了。”颜竹黎豪爽地一摆手。
那中年男人听了这话,急得叫道:“我们老爷不会少你们银子的!小少爷得了重病,就等着拨龙须下药,我跑了这么多地,就你们的龙舞得最好!”
听说有人生了重病,颜竹黎眼角一挑,看向楚冷夜。
楚冷夜对这些事是极冷淡的,但见颜竹黎似乎有兴趣,便点头道:“那过去吧。”
楚冷夜与颜竹黎一行人随着那小厮去了他所在的府第。
府第设在西郊,这里本是穷人巷,清一色的矮瓦房中,突兀地矗立着一座高房大院。
门口站着另一名小厮,见同伴领了人回来,惊喜交加地跑过来迎接。
因这府第修建得不错,颜竹黎进去时注意了一眼,府门横梁上悬了一块红楠木的匾额,上书“白府”两字。
楚冷夜走在前头,随意询问那两名小厮:“不知贵老爷是做什么的?”
虽然他的穿戴极为普通,人皮面具的容貌更是朴素,但他的神态气质却丝毫也无法被人忽略,大气中隐透着威严。
小厮颇觉惊奇,只以为他是龙队的首领,便恭敬地回答道:“我们老爷是经商的。”
楚冷夜“哦”了一声,难怪了,原来是经商的,所以才有钱。
洛都寸土寸金,就算是西边,买下这么一大块土地也需要不少银子了,可这家不仅院宽地广,所用家具摆设也不是胡乱买的,极为讲究。
说了几句话后,众人便已到了后院。
洛都寸土寸金,就算是西边,买下这么一大块土地也需要不少银子了,可这家不仅院宽地广,所用家具摆设也不是胡乱买的,极为讲究。
说了几句话后,众人便已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