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夜微笑着点了点头。
决刹和幽余一脸惊悚地看着颜竹黎。颜小姐竟然能够命令爷“老老实实待在府中”,爷还微笑着答应了?!
这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吗?
另一边,莫泉凌——也就是血影,此刻正住在天洛驿馆。
他听见下人说有神秘人前来,皱眉起身,站在窗旁向外探看。
颜竹黎在下人的引领下上了二楼,她穿了一袭黑衣,面纱遮住容颜,缓缓行到他窗前不远处,压低声音说道:“凌皇子,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颜竹黎的声音没变,所以,莫泉凌听出来了。
脸上布满惊疑,他思忖片刻,打开了房门,示意颜竹黎进去。
颜竹黎进来后,一手掀掉斗笠,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明艳的笑。
“凌皇子,你好。”
“你的胆子果然一直都大,你现在可是天洛的逃犯,居然敢上我这,就不怕我将你卖了?”莫泉凌声音冰冷。
颜竹黎不置可否,淡淡道:“我来,就是想请凌皇子帮我一个忙。”
“对不起,本皇子从不喜欢帮助人。”莫泉凌转开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本皇子与你没有半分交情,你竟敢来求我?楚冷夜呢?他那么厉害,这世间没有事情他办不了,你有什么事,他可是随便出出手就能解决的。”
颜竹黎微微一笑,淡声说了两个字:“血影。”
莫泉凌浑身一怔,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她,半晌反应过来,额头青筋乱跳,冷声道:“摄政王都告诉你了?”
“他没有说,是我自己的猜测。因为只有血影,会用刚才那种口气来和我说话;只有血影,会在未与我谋面时,便恨上我,千番百计要对付我。”
莫泉凌脸色不可置信:“怎么会……”但他心底其实已经相信了。
摄政王答应过替他保守秘密,对于摄政王的诚信,他是一百个放心,所以,颜竹黎竟会猜出他的身份,委实令他震惊。
她果然……聪明!
颜竹黎不想与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现在,她的时间很紧张。
“帮我一个忙,否则,我便要将你从前的事全部抖落出去。”
“从前的事?我能有什么事?”莫泉凌有些不安地想着。
“血影在楚冷夜身边呆了那么多年,而几年前,泽越皇宫发生混乱,太子惨死,我可不认为,这事和你无关。你要知道,摄政王十分信任我,我完全能从他那取到你所有的证据。”
颜竹黎一面说,一面笑,在莫泉凌看来,那笑容十分残忍。
“听说泽越帝这些年冒出不少私生子,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就难说了,听说你当年时宫时用的是滴血认亲的办法,可你要知道,我是大夫,这种方法并不可信,我完全有办法让你变成假冒的。你说,算计谋害太子的事曝光了,你的身份又受怀疑了,泽越帝会怎么对待你呢?”
莫泉凌被她的一席话说得心中冷汗直冒,厉声道:“你拿不到证据的!”
“是吗?可惜,我已经拿到了。”颜竹黎淡淡说道,“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对于我的能力,你可以质疑,但最好是相信。”
之所以不让楚冷夜来,那就是她不想让这些事情牵连到他,毕竟,他和血影间存在什么交易自己不清楚,也不能破坏。
所以,坏人就让她来做吧!
莫泉凌的帮忙,她必须争取到。
看着颜竹黎一脸风轻云淡,莫泉凌心中是害怕的。
如她所说,她的能力自己是知道的,这女人,从来就没有简单过!她能于谈笑间杀人于无形,甚至头脑聪明得一猜便能猜出他那么隐秘的身份!太可怕了!
“如果,我杀了你呢?”莫泉凌面露凶光,咬着嗓音说道。
宁错杀千人,不放过一个。
看到了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颜竹黎轻笑:“你可以试一试。想好了,来摄政王府找我。”
说完,她脚步突然一错,身形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消失在窗口。
莫泉凌眯起凤眸。
颜竹黎出得驿馆,对等在下面的幽余吩咐道:“现在就让越城的人去散布流言!”
她不能再等了。
而当晚,一抹黑影便潜进了摄政王府……
次日,宗人府开堂审理徐家一案,不少百姓围在府外听审,一片安静中,一道身影直奔了过来,拿起架上的鼓杵“咚咚咚”大敲起来。
待众人看清时,才发现那名女子身着紫衣,发梳高髻,面容俏丽。
很多人认识她就是颜竹黎。
公堂内,慕绍倾坐在上位,下手相陪的除了韩学士、冷侯爷,还有不少官职较高的朝臣,都是来观判的。
堂下跪着两个人,正是徐家夫妇,两旁站立着十数名庄容肃穆的衙役。
听到外面擂鼓声响,慕绍倾眉头微动,立刻叫道:“何人击鼓?带上来!”
不一会儿,众人便看到明艳美丽的少女匆匆走进公堂,掀起后裙,跪倒在地:“大人,冤枉!”
“颜竹黎!”韩学士惊呼出声,额头青筋忍不住爆起。
慕绍倾见她来了,心略略一定,问道:“何处冤枉?”
今天是皇帝限定的最后一天,终审便在今天,如果再没有其他证据的话,徐家满门抄斩的结局是改不了的,所以,颜竹黎的出现,有人欢喜有人忧酾。
慕绍倾与三姨娘年少亲厚,他自然是存有私心的,毕竟,这件案子本身就很蹊跷,他万万不信那事会是徐韧这样老实的小官能做得出来的。
韩学士喝道:“徐韧敢窃圣上的金字符文,这就是死罪,哪里冤枉了!”
颜竹黎抬起头,大声说道:“三张金字符文是假制的,含有剧毒,服其必死!我舅舅早知此事,无奈圣上听不进人言,以为那是长生不老药,所以我舅舅只得出此下策,将符文偷来,救皇上一命!”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
由于宗人府审案时都会叫一些百姓直接在堂外听判,所以颜竹黎的话那些百姓也全听清楚了,各个骇然,刚才的安静被打破,议论纷纷起来。
“肃静!”慕绍倾猛拍惊堂木。
韩学士腾身站起,居高临下怒喝:“一派胡言!符文有毒,你又从何得知!”
现如今,那三张金字符文被皇帝认作是不吉利的象征,拿去烧掉了,所以颜竹黎这话也不会有物证。
颜竹黎也知道这一点,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敢胡言乱语。她朗声一笑,抬头说道:“因为宝莲道长本来就是个十足十的大骗子!那三张金字符文便是用来谋害君上性命的。他根本就是别国派来陷害陛下的卧底!”
“荒谬!”冷侯爷原本还一脸闲适地想要看好戏,听到这里,忍不住大叫一声喝止住她,剑眉竖起:“颜竹黎,这样的胡话你也敢说?老夫生平还从没见过你这样乖张的人!”
颜竹黎昂起头,丝毫不畏惧这两人的气势,此刻,公堂内外十分安静,连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得见,女子清脆的声音响彻公堂:“我有证据!原本不能说,但为了合家清白,为了证明我们徐家对陛下的一片忠心,我也不得不抛出来了!”
听着她说的前话,众人都不免惊讶万分。
什么事,竟然不能说?
“三个月前,泽越国也出现了一名呼风唤雨的道长,凌皇子曾留他在皇子府居住过一段时间,并且也叫他制这样的金字符文。”
女子一开口便是泽越的凌皇子,堂上人人脸色都是一变。
凌皇子在当年泽越宫变一事中脱颖而出,一下变得三国皆知,更别提周边的小国家了。那次夺储之争,凌皇子果断聪明,雷厉风行,告发太子后,短短一个多月,便擒获了所有太子孽党,深得泽越帝赏识。
所以说这人肯定也是极有手腕的。
颜竹黎注意到他们的神情,无动于衷,继续说道:“凌皇子命宫人试喝,没有问题,他才敢服用,准备以身试用,完全无事便进给泽越帝用。那名道长称家中有事先离开了。岂料,这时候,问题就来了。几天之后,凌皇子身体便不知为何长满红疹,任何御医都束手无策。”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如果这是一个故事的话,那未免太精彩了。可颜竹黎她敢随便借凌皇子的名头编故事吗?
“凌皇子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韩学士眯起凤眸,冷声询问。不过,他心里面无比地不安。
颜竹黎一脸平静道:“韩学士是忘了吗?我是颜竹黎,颜竹黎只是一个庶女,但我同时也是七黎。我的医术三国间闻名,而且,不像我师父云游四海,谁都能找到我。”
“你是说,凌皇子请了你过去给他解毒?”慕绍倾若有所悟地问。
他心中也很诧异,这事怎么一转眼变成了这样?如果说这是颜竹黎想出来的办法,那他可真敬佩她了,能想到这样的主意,确实高!
“是。”颜竹黎点头,“我连夜赶向泽越,虽然路程有些远,但总胜于无,最终,治好了凌皇子,也发现毒素藏在符文中,而那名道长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凌皇子一直在派人找他。作为大夫,我也被凌皇子警告,这事事关泽越国的声誉,绝不可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