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竹黎这么想着,小小的绣花鞋踩上了男人的黑靴,看着那一个黑黑的印子,颜竹黎不由咯咯地笑了出声。
见她如此可爱,楚冷夜即使有些不悦,也早烟消云散了,揽住她的腰,凤眸饱含深情地低低道:“这可要将这脚看出来才行!”
“你的还是我的?”颜竹黎眨眨眼。
“你的!”楚冷夜揉了揉她的头。
“喏,砍去。”颜竹黎将右腿跷了起来。
楚冷夜趁势握住她的脚,右手在她的绣花鞋上揉捏了下,低头,在她脚腕上吻了一下。
颜竹黎脸色不由一红。
楚冷夜已将她的脚放下,伸手将女子紧紧抱在怀里,抱得很严密,才觉得有些心安,低声道:“我下午进了宫,见了凌皇子,不必将他放在心上,但泽越国危机重重,这里更是血骷髅的老窝,你可别一个人乱跑,叫我担心。”
颜竹黎只觉无限平和,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毫无力气地倚在他怀里,不语。
也许只有这样,才会叫她心安一些。
至于是表妹重要,还是什么重要,以及摄政王府的什么禁地,那都与她又何干呢?她本就不是他什么人,可是,她喜欢他,行吗?
楚冷夜的右手轻轻在她的秀发间摩挲,眉眼间尽是宠溺的笑容,不忍说话打破这样的美好气氛。
“阿黎!”半晌没见颜竹黎回来,罗亦竹站在房前叫了一声。
楚冷夜皱了皱眉头,颜竹黎已经松了手,低头一看他的靴子,蹲下身,从袖里取出一块丝帕,轻轻为他擦干净上面的鞋印,才站起身。
正要说话,楚冷夜眸光深遂,一个转身,将她带到墙内,低头封住她的唇,满目柔情。
“阿黎!”罗亦竹又开始高声呼唤。
幽余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颜小姐在楼下,我在这看得到,你们不必担忧。”
再不出声,他怕会被主子拖出去斩了!
罗亦竹这才放心地回了房。
楚冷夜的呼吸愈发地急了,蜻蜓点水已然不能满足。“阿黎,阿黎,我的阿黎……”
他一遍一遍地叫着,搂住颜竹黎的身躯,低低地哀求道:“阿黎,以后别离开我,好吗?”
良久,颜竹黎才松了口,没有任何力气地倚在他怀里,轻叹一声,道:“好,永远不离开你。”
楚冷夜眼神一亮,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眼色晦暗:“阿黎,说话算话。”
颜竹黎轻笑一声,道:“我要回去啦!还没叫人送水。”
“你急什么,决刹会去的。”楚冷夜说了声,丝毫没有松手的迹像,哪里舍得松手放她离开?
暗处的决刹闻言,摸摸鼻子,自觉地下楼找店家打水去了。
楼梯上不时响起脚步声,都是来往的客人,可二人所站之处乃阴暗的角落,有木梯遮挡,不会被人注意到。
“可是我想睡了。”颜竹黎嘟起唇,说出来的话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
楚冷夜的心头柔成了成水,声音更是浅得若有若无:“去我房里睡?”
颜竹黎瞪了他一眼,这一路,每天都被他缠着抱在怀里入睡,虽然只是抱着,可是,一个月三十天,他还不够吗?
“抱不够。”楚冷夜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声线有些压抑,“怎么也抱不够,亲不够。”
“好啦,真要回去了。”颜竹黎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子。
楚冷夜见状,只得叹口气,道:“我送你。”
将颜竹黎送进房,他才意兴阑珊地自回房间,嗯?他住在哪呢?就在颜竹黎隔壁的房间。
看着他打开了房门,大步踏进去,颜竹黎险些吐血。
这男人,好阴的感觉!竟将她安排在了他隔壁!
这一晚无话。
第二日,楚冷夜无事,赶在南宫黎之前,将颜竹黎带出去玩,南宫黎找来,扑了个空,气恼不已。
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四月三十,友谊节,泽越的友谊赛也在一大早拉开了序幕。
颜竹黎一早就换了一套黑色的窄袖骑马装,扎了个马尾,男装打扮,英姿飒爽,俊朗至极。
下楼用过早膳,便与罗亦竹、徐温煦坐了马车,前往皇家围猎场。
围猎场外禁兵戒严,检查着来往车辆,进了围猎场,纵是去过天洛猎场的罗亦竹也感叹泽越国围猎场的宏伟。
赛马场挤满了人,两旁摆了无数看椅,供观众入座,中间一条大道笔直通向远方,一眼望去,皆是平原,看不到边际,传说中的狩猎山隐藏在遥远的云雾之间。
“第一项是赛马。”旁边一座上的男人向周围人介绍道,“从这里出发,一直跑到到狩猎山下再回头。第二项田猎,是在狩猎山举办,不过我们过不去,只能在这等。”
过了片刻,乱烘烘的场面才渐渐平静,众人都找了位置坐下。
离比赛还有半个多时辰,颜竹黎四处寻找楚冷夜,却没找到他的人,柳眉不由轻轻皱着。
突然间,赛马场栅栏外传来一阵不小的躁动。
有人自那边跑来,到了天洛座席这头,脸色忧虑地说道:“楚冷夜在那边大发脾气,要杀人。”
颜竹黎心一紧,不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那人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颜竹黎坐不住了,想去瞧一瞧,和身边罗亦竹低语了几句,跳下座位,悄悄往后场行去。
于她而言,混进去是很简单的事,远远便看见楚冷夜冷着一张脸站在天洛营前,走近了听到他喝斥的声音:“你们都不必求情!军令如山,将本王的命令当作耳边风,这是小事,可影响了这一次的比赛,就是大事!”
旁边有人委婉地求道:“马圆太狂傲了,不给一些教训确实难平众怒!只不过,王爷,为了不影响今天的比赛,还是饶过他一命吧,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名叫马圆的骑手跪在地上,颤成一团,嘴里喃喃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颜竹黎缓缓走过去,想要问个究竟,到底出了什么事令楚冷夜如此暴怒。反正她现在是男装,不需要避忌。
“摄政王。”她快步走过去,清脆地叫道。
一应骑手立即看向来人。
楚冷夜见到她,先是惊讶,而后脸色微缓,嘴角轻抽,冲马圆不耐烦地扬了扬手:“带下去吧,别让本王再见到他!”
众人万分震惊,他们求了半晌情,楚冷夜都不松口,怎的这黑衣少年一来,他就饶过了马圆?想着,都不由朝颜竹黎多看了几眼。
其中几个和马圆关系较好的骑手不敢耽搁,怕楚冷夜改主意,赶紧搀扶着马圆离开,另外一人问道:“王爷,今天的比赛怎么办?”
楚冷夜看了眼身旁的御林军,问道:“谁的马术好?”
一名御林军斗胆走了出来:“属下的马术虽然不够专业,可在这群人当中,是最好的。”
“好,你参加吧。”楚冷夜沉声说道。
“是,属下一定尽力!”御林军不敢大意,急跑向营房换衣服。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颜竹黎看着马圆被搀走,不解地询问。
旁边其他骑手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黑衣少年的问题,楚冷夜出人意料的,好脾气地解释道:“那人违了我的令,昨夜出去喝酒,被人偷袭,刺伤了腿,无法比赛了。”
颜竹黎愕然:“原来还有人干这个勾当!”
“自然是有。”楚冷夜朝她微微一笑。
众骑手以及御林军都看呆了,摄政王一大早就摆阴沉脸色,他们的心一直紧紧地绷着。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都猜着这摄政王必定会大发脾气,这几天,必都会摆着一张冷脸。
可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笑!
这时,一名骑手胆子大了些,见颜竹黎似乎不了解这里的行当,便主动解释道:“当然有人使这样的坏主意了。”
“三国友谊赛,说是友谊,其实,就是一场竟争,按名次来定众小国明年的进贡。第一名,明年众小国的进贡便会最多,而且每名之间的进贡差了不少。”
颜竹黎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规矩!
楚冷夜颔首,说道:“所以我不允他们出去喝酒,好好地呆在驿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他看了眼天色,道:“快开始了,走吧,出去。”
说着示意颜竹黎与他一起去看台椅。
颜竹黎跟他一同出去,低声问道:“你不参加吗?你的马术不是很好?”
楚冷夜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道:“皇室中人不允许参加。”
“这样。”颜竹黎撇撇嘴。
楚冷夜不参加比赛,却是这一次的评委,所以他只能目送颜竹黎远去,自己站在看台下方等侯。
颜竹黎向旁座那个懂得很多的男人请教:“不知道赛马难度多大?”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笑道:“难度可大呢,中间有火盆,有刀山,这都不是关键,出了这条线。”
他拿手比划着,“你的生死就不归你掌握了。”
“此话怎讲?”颜竹黎很是好奇,罗亦竹与徐温煦以及周围其他人都认真听着。
那男人抚了抚下巴上的茸须,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项比赛并没有限制武力,所以,往年,很多人都是被抬回来的。”
四周不了解的人都发出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些甚至退后了一步。
颜竹黎的神情却与他们不一样,双眸煜煜生光,亮得有如天边最灿烂的星辰,浑身细胞更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
“居然可以这样惨烈!”她笑着说道,没有一丝地恐惧。
那男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是啊,去年在天洛进行,也是这样。”
颜竹黎连连点头,刚才见楚冷夜那样生气,她心中突然生了一个主意,楚冷夜无法去参赛,她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