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镖局门前。
“舒儿,镖是因你而丢,你有义务把它寻回!”文忠拍拍文舒的肩膀,沉声道:“这次陪着白阁主一同启程,无论如何不能忘了自己的镖师身份!”
他的意思是,万一有机会寻回镖物,便是拼着性命也要夺回么?他从来都把镖看得比人重要,文舒心中说不出是敬还是怨,只点点头道:“是,爹,舒儿记住了。”
那趟镖,明明是因为他才丢的!陆仲轩心虚不已,心跳明显快了几分,僵笑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师妹的。”
文忠点点头,肃容对他道:“仲轩,失镖一事,你要负大半责任!此行一去,务必要夺回镖物。如果夺不回来,你也不必回来了!”
陆仲轩一怵,笑得更加僵硬:“是,师父,仲轩一定全力以赴!”
“孩子都要走了,你说这些干什么?”文夫人把他挤到一边,拉过文舒的手拍了拍,半是希冀半是叹息道:“舒儿,别听你爹的。那镖既然是白公子的,而白公子又与你定亲了,你不许拼命!”
文忠还在一旁站着,文舒也不敢说什么,只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娘。”
文夫人瞄了一眼白随意,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舒儿啊,我瞧这白公子是极好极好的,你路上好好照顾人家,一定把他的心抓牢喽!”
文舒差点没笑出来,点点头又道:“是,娘,我知道了。”
“哎,好,好。”文夫人拍着她的手,连连叹了几声,眼睛里泛出泪花来,“舒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知道了,娘。”真正离别时,文舒即便做好准备,也不由泛起酸来。
田伯棠走过来,把文舒拽到一边,郑重说道:“小舒,路上好好照顾自己,万事小心。无论如何,受了委屈就回来,这里毕竟是你的家。”
文舒的心思,他约莫晓得一些。眼看着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心中感叹,她这一走,怕再见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文舒忍着眼眶的酸热,点头道:“嗯,知道了,大师兄。”伯棠师兄对她一直甚为照顾,只是他常年在外走镖,一年到头见不几次,想把她照顾得更好些也没法子。
文槿也凑过来,拉着文舒的手道:“姐姐,你多保重啊。”
“小丫头放心,二师兄一定会照顾好她的。”陆仲轩摸摸文槿的脑袋,笑道:“你信不过二师兄?”
文槿一偏头躲开他的手,瞄了瞄白随意,想了想还是道:“白阁主,你要是照顾不好我姐姐,小心我打折你两条腿!”
陆仲轩的脸登时冷了下来:这两年,他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地讨好她,却总也不得她的欢心。这丫头,可比文舒难哄多了!他扫向文夫人身后的众多师兄弟,心中又嫉又恨:他这一走,文槿那丫头可不得把他忘了?白白便宜了这帮小子!
不过照文槿的性子,该不会喜欢上他们才对。嗯,是了,文槿这丫头明显还没开窍,怎么可能喜欢上他们那堆毛头小子?要喜欢,也是喜欢他这样气宇轩昂、英姿不凡的成熟男人才对!
他这样一想,又放心下来。只道加紧陪他们寻了镖,速速赶回来才是正事。
“什么时候出发?”白随意早等得不耐烦,但还是压着性子沉着问道。
文忠也自觉太过磨叽,挥挥手赶着文舒跟陆仲轩道:“好了,现下便启程吧,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其余弟子齐齐喝道,声音洪亮得震响了整片街道。
“走了!”文舒翻身上马,一挥马鞭,马儿顿时飞奔前去。
爹,娘,阿槿,保重!她狠狠压住心头翻涌的各种情感,强忍住没有回头。她这一走,三五年内不会回来。希望再回来时,大家都比现在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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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城外,清新嫩绿不再。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明媚盎然的鲜绿,处处透着俏丽春意。
“哈哈哈哈!”文舒一路策马飞奔,大口大口呼吸着周围清爽透彻的空气,整个人从里到外都畅快通彻。迎着呼啸而过的凉风,连连放声大笑。
“喂,臭婆娘,你不用这么开心吧?”白随意眼睛不好,被安排同文舒共乘一骑。此时坐在她身后,听着她又吼又叫,甚为爽朗的笑声,不由也觉得畅快起来。
“当然要开心。”文舒仰头大笑,手中马鞭连连挥舞,在空中打旋转着圈儿,“束缚尽褪,残茧尽剥,我有何理由不开心?”
白随意坐在她身后,揽着她的腰身,清楚察觉到她激烈的心跳声,撇撇嘴泼她凉水道:“得了吧你,还束缚尽褪。我问你,你下次回家时怎么办?你爹娘可见过我,如果我不在,你打算怎么解释?”
“这个容易。”文舒的好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我找个身量跟你差不多的男人,给他眼睛上蒙一条宽锦不就行了?”
白随意咂咂嘴,嘘道:“喔,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不过大爷我气质高贵,面容俊秀,你上哪里找个差不多的顶替?”
文舒嗤笑一声:“你在我家待了不过半日,还指望他们把你记得多清楚?”
陆仲轩方才一听见那声“臭婆娘”就惊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策马过来同文舒并驾齐驱,诧异道:“舒儿,你,你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听不见吗?没长耳朵啊?”白随意嗤他一声,又对文舒道:“臭婆娘,敢小觑大爷!大爷告诉你,就大爷这一身风姿气度,谁见了都忘不掉,最起码能记在心里一辈子!”
“哟,白大爷,您的意思是,人家还能把你记个生生世世?”这得瑟的臭小子,脸皮忒厚,文舒笑着摇摇头。
陆仲轩见两人都不答他,来不及生怒,急急又问道:“舒儿,你,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找个同他身量差不多的男人?”
“你真听不懂?”白随意煞是奇怪,“哎,文舒,你这个师兄脑子有毛病吧?这么浅显的话都听不懂?”
“白阁主,请自重!”陆仲轩再能忍也不由沉了脸,缓了缓气息,又对文舒道:“师妹,如果我没理解错,你们并不是真心相爱?”
白随意嗤了一声,把文舒搂得更紧,怪腔怪调道:“不不,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对吧,舒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