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喊声,胡刻并没有生分,反倒心底涌起浓浓暖意,泪腺发酸双眼湿润,他快步迎上哽咽地喊道:“奶奶——”
赵老悲戚掉泪,颤颤地拍着胡刻的后背,一家老小也都暗暗掉泪……
“老婆子,你看你——”赵老擦拭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当时,我说起这种感觉,你还——还说我人老了,见到晚辈特别亲,很正常。我看你呀,现在不正常哟。”
“冲儿,冲儿……”陈老太太不停地念叨,泪眼婆娑。
阿炜在一旁发愣,这一幕对他而言莫名其妙,他走到陈老太太跟前,大声说:“奶奶,他是胡刻,不是大伯。”赵冲是他的大伯,多年来寻找的,是大伯的遗子,也就是他的堂哥,乳名叫小冲。
啊——
陈老太太惊醒过来,一把抓住胡刻的手,看了又看,良久又递给旁人看,念叨着:“你们认真看看,是不是十指全斗的,我老了眼睛花了,看不清楚了。”她也不愿意承认事实,胡刻十指九斗的事实。
“老太婆,别看了,十指九斗。”老爷子雷厉风行,很容易接受事实。
“这——”老伴的话,板上钉钉,从来不含糊,陈老太太不甘心地追问:“这个指纹,会不会变啊,说不定婴儿的时候,十斗,长大了就变成九斗了。”
众人哭笑不得,胡刻也是百味杂生。
人的指纹是由遗传基因决定,从娘胎出生就成为个人终生不变的标记。就是利用人的指纹不会变和各有不同的特征,成为当今破案的重要手段之一。即使用烧烫,刀割,或用强酸强碱腐蚀指纹,新生长出的皮肤有指纹,而且与原先的指纹一模一样。
陈老太太之问,很幼稚,人啊真是越老越像小孩,竟然提出小孩般的问题。
成叔在一旁说:“当初,我捡到胡刻的时候,还是襁褓婴儿,就有一种特别亲的感觉。如果是十指全斗的话,我早就带回来了。大家对胡刻第一印象,都有这种感觉,我看啊,只能解释为缘分啦。”虎王做事情,逻辑性特别严谨。
赵胜民接着说:“我在城北区公安局见到他的一眼,也有这种感觉。看来,真是缘分啊。”
“您在城北区公安局见过我?”胡刻不解地问,他还不知道赵胜民。
成叔在一旁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是******二室的赵主任。”
“您就是坊间美誉当代武松、专司打老虎的赵主任?”胡刻肃然起敬,眼前这位朴素平易近人的中年人,竟然就是老百姓口口传赞的黑脸武松,令胡刻心生敬畏,小有几分激动,近年来他可打了好多只大老虎了。
“什么赵主任,你今后就叫我二叔。”在赵家,赵胜民是孙子辈中老二,那十年被害的是老大,他心里早就接受胡刻,不管什么十指全斗,不自觉视同侄子。
“对,你和我们赵家有缘分,也别见外,今后这就是你的家。”老爷子动情地是:“往后啊,我们就叫你刻儿,你就叫我爷爷,那是奶奶、二叔、三叔……这是你的二弟阿炜。”
老爷子一一介绍,胡刻饱含热泪,跟着一一叫着,就这么算认亲了。
“好啦,饭菜别凉了,快上饭桌在聊吧,边吃边聊。”天色暗定,华灯初上,赵胜民见老爷子兴奋不已,担心他太累了,毕竟已经年近百岁高龄,并且一家子肚子都空空着等大餐呢。
胡刻坐在俩老中间,不停地慈爱帮夹菜,饭碗都快堆砌高高的,赵胜民瞧了打趣道“都快隆起珠穆朗玛峰了”,惹得满桌哈哈大笑……
吃了片刻,赵老放下筷子,转而慈爱地凝视胡刻,片刻才说:“今天,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胡刻也放下筷子,没有说话,但他感到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儿,屏住呼吸压住激动的情绪,静静等待答案的揭晓。
接下来赵老的话,令胡刻和在座的老少震惊、惊喜。
“你随身带的玉佩,还有屁屁刻画的字,胡可的下落,已经找到下落了。”赵老缓缓说着,担心胡刻一下子受不了这么大的惊喜刺激:“他是京都大学的生物学教授。”
“教授?我是教授的儿子?”胡刻喜极而泣,他曾设想过自己的父亲是军人、是警察、是私人保镖,甚至都想过是黑社会老大、是农民,唯独没有想过是读书人。
“哦不,不是,胡教授可能是你的爷爷。”阿炜在一旁赶忙补充:“我查了资料,胡可教授是国际知名的生物学泰斗,是京大生物科学的开创者、奠基人,不过——”
“不过,怎么啦?”胡刻急忙追问,他的心往底猛沉下去。
“在那个十年,已经……”阿炜黯然神伤。
“该死的十年!”赵伟民拍着桌子,咬着牙低声骂道,他是赵老三个孙子的老幺,是阿炜的父亲。最特爱他的冲哥在那十年,也被迫害致死,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查找十多年生死不知、消息全无,提起那十年,他恨不得生啃腊肉,连毛也不除!
赵老严厉地瞪了赵伟民一眼,他一贯要求喜怒不露于行、不露于色,这样方能成大事,他对赵伟民这小辈,寄托厚望要求也十分严格。
满屋陷入压抑的沉默,良久赵老总有开口了:“人生不管遇到什么难,都不要怨天尤人,咱们活着的人就要好好地活着,不要辜负了往者的厚望,将往者的遗志继承好,努力实现往者的心愿,这是咱们几代人前赴后继、生生不息奋斗的目标。”
赵老一番话语重心长,触动听者的内心。
“阿炜,还打探到其它的消息吗?”赵老没有忘记,当务之急是进一步查明胡可的情况,他还有什么家人。
阿炜摇摇头:“在美国的生物杂志网站,有胡可教授的介绍,比较简单,别的就没有了。”
那十年,多少科学家、艺术家、文学泰斗……被当成反动权威迫害致死啊,全家老老少少斩草除根,惨绝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