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客栈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云舒却是一筹莫展。找了几条街,寻了几家客栈,但连慕容馨的影子也不曾看到。
漠漠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时看看云舒的脸色,然后低头继续玩手指。尽管他不明白他的馨姐姐为什么生气跑了,但从舒姐姐和智哥哥的脸色来看,他已明白馨姐姐这一走,惹了很大的麻烦。馨姐姐惹了麻烦,他就不能添乱了,所以只乖乖的坐着。
“六嫂,下楼吃些饭菜吧。”李言智在外面拍了拍门,漠漠忙乖巧的打开了房门。
揉了揉漠漠的头发,李言智笑着问他:“漠漠,你饿不饿,智哥哥带你吃好吃的。”这么乖巧的孩子,真是少见,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只需稍微用心栽培,长大后必是栋梁之才。
漠漠摇了摇头,悄悄指了指临窗而坐的云舒:“漠漠不饿,智哥哥,舒姐姐坐那儿坐好久啦。”
云舒叹息一声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道:“十弟,你明知馨儿对你不一般,怎么还如伤她的心?”
李言智一听,差点跳起来,连连摆手说:“六嫂,你还是让我多活几年吧。那臭丫头就跟个野猴子似的,我是收不住她。你瞧瞧,说她两句,就赌气跑了。也不晓得顾全大局,跟六嫂你是没法子比的嘛。”他说话直耿惯了,竟不知话语间满是对云舒的认同和好感。
云舒心一沉,忙转移了话题:“走,咱们去吃东西吧。吃罢饭,想法子找馨儿去。”说罢,拉起漠漠的手就向门外走去。云舒毕竟是他的六嫂,想不到他无意间竟然存了如此的好感,在花园中李言和的簪花之举,已让李言智很不高兴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对另一个支持他的弟弟再心存嫌隙了。
夺天下,是万万少不了他们二人相助的,打虎需的亲兄弟。云舒是如何也不想成为拖累李言信的红颜祸水的,或许李言智年幼,贪恋些许母性的温柔,过些时日就好了。
一盘卤牛肉,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还有一碟炒青菜。四个菜,一壶竹叶青。漠漠狼吞虎咽的吃着,李言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云舒却托了脑袋四处张望着。
直接打听北齐人,少不得要传到官府去,凉州近在咫尺,万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但不打听,在这个出门就不知东西南北的漠含城,找一个人却又像大海捞针一般的难。
“一定中啊”
“四季发啊”
“五魁首啊”
“三生缘啊。”
两个男子一边划拳,一边喝着酒,云舒不觉往那边多看了几眼。两人看起来都是下力人的样子,身着粗布衣衫,因了酒精的作用,脸涨成了胭脂红色。一边喊着酒令,唾沫四溅的,让人看了十分倒胃口。但他们却自得其乐的划着,赢的人喝一口酒,像是吃到珍羞美味一般的眯起了眼睛。
“等哥哥我挣足了银子,一定去柳家巷把小桃红娶回来。”一个男子打了个酒嗝,一手捏了一小撮花生米填到嘴里,一边笑眯眯的跟另一个男子吹牛说。
另一个男子满是了然的看了他一眼说:“怕是只有你能看上骚娘们吧,窑子里都不要她了,人老珠黄的只能拉些散客吃饭用。”
云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登时喜上眉梢,冲李言智摆了摆手,让他附耳过来。李言智干咳一声,十分不自在的将耳朵凑过来,脸已红到了脖子根。然而待到云舒把计划跟他说了,他的一张脸却皱成了蔫茄子一般。
“只有这个法子,能最快找回馨儿,十弟,我们找到馨儿就走,不会有什么不妥的。只要把银子使足了,想必那些人也乐意的紧。”云舒努力想说服李言智。
李言智牛似的喘息了半天,抓起酒壶,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道:“好吧,就按六嫂说的办。”
华灯初上,街上的人渐渐稀少了起来,但一个地方却刚刚开始热闹起来。有些地方,属于白昼的,有些地方,却属于夜晚的。
在漠含城最豪华的青楼前,李言智苦着脸,像赴刑场一般,正要往里面走。被打扮成小厮的云舒一把拉住:“十爷,人家进这地方,都是喜逐颜开的,您怎么愁眉苦脸的啊?”
李言智嫌弃的看了一眼迎上前来的老鸨,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妈妈,给爷找个能拿的出手的姑娘。”
老鸨正欲说话,云舒已塞了一锭白银到她手里“妈妈,我家爷身份尊贵,一般的姑娘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这只是茶钱。若是我家爷满意,赏钱是绝少不了的。”仅是喝茶的钱就是二十两的银锭,那么赏钱自然是比这还多的,老鸨一张老脸笑的跟秋后的菊花似的。
钱,云舒是不缺的。单不说李言智随身带的银票,从益康走时,禄王还送了几千两。别说是一个姑娘,把这座青楼买下也是绰绰有余的。
“好嘞,保证让大爷满意。”老鸨满眼精光的看了看满身华贵打扮的李言智一眼,脸上糊的一层宫粉,随着她的大笑,簌簌往下掉着。从眉眼里看的出,这老鸨年轻时,也很漂亮的。无奈岁月催人老,任凭谁,也有人老色衰的一天。
大厅里满是莺声燕语,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陪着那些年纪足可以做她们爹爹的男子,喝着酒,打情骂俏着。几个女子一看老鸨又领了客人进来,忙欢快的跑了过来,想凭自己的姿色抢到大嫖客。
“去去,一边去,凭你们也能伺候这位爷?”老鸨赶苍蝇似的让她们离开,一边谄媚的做了个请势,让李言智和云舒上楼。
一般的姑娘,都是在楼下待客的。楼上的姑娘,大多是长相美貌,奇货可居的清倌。但这样的姑娘,价钱自然也是不低的。而且老鸨花大价钱教养出的姑娘,不会让接待一般的客人。遇上没钱的主儿,倒像是白养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