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寺虽位于京陵城北郊外,但却是在远郊离着京陵好几十里,花语红坐着马车行约半个时辰才到了天龙寺外。
朦朦的细雨还在下着,雨丝落入泥中滋润万物,这对万物来说是好,可对一身红妆的花语红来说却很糟。她撑开手中油纸伞,一手撑着油纸伞,另一手将那青葱绿罗裙拉至脚踝上,露出了裹脚的白袜,一双缎面桃粉绣鞋不遮不掩地敞在了外面,大迈着脚步下了马车,站在马车下东张西望了下,不见沈玉的身影,便站在了马车旁,寻思着沈玉是否会来。
花语红如此娇美桃花面容,如此俏丽倾色装扮,如此勾人绣花小鞋,如此妖娆立在细雨中,如画似景,路过的男子无不向她投去或炙热或垂涎的目光,但毕竟是在天龙寺这座香火鼎盛,气势雄伟的大庙外,来上香的人都是来求善果,就算他们有欲有念也只能睁睁眼馋着花语红的美色,把欲念往肚里咽,只有佛祖才能明了他们心存的念想。
花语红不知不觉地站在细雨中约一刻,还是不见沈玉来,她心中略有失望,一手还是拉提着青葱绿罗裙恐裙摆被沾湿,另一手也还是撑着油纸伞,带着一心窝的闷赌,大跨着步朝天龙寺大门走去。
沈玉不来,花语红心中的计策便实行不了,这对她来说不只是为了戏耍到沈玉,而是关系到她能否顺利盗得秦府宝物。
天龙寺中云烟缭绕,梵音绕梁,香客稀稀落落地往来着在细雨成纱中别有一番景致。
花语红踏上百阶石梯行至天龙寺中的大雄宝殿外,放下一手提着的青葱绿罗裙,收起油纸伞,添上香油钱,在殿外案台上取了三炷清香烧点上,返身跨入大雄宝殿中,那释迦牟尼高大的漆金像赫然结跏趺坐在她面前。她抬望着左手定印,右手触地印,慈眉善目中透着威严的释迦牟尼,跪在了身前的蒲团上,低下头将香举过头顶心中暗暗道:“佛祖啊佛祖,保佑我大吉大利将那秦府的两件宝物取到,我也好行善积德,别让那些奸商贪官藏着那没用的蠢东西,害得别人没饭吃……”
“还要保佑凤姨……”花语红一阵祈福碎语后,将手中的三炷清香拜了拜,站起身来走到前方不远的大香炉前将那三炷清香插入香炉中,拨拍了下双手,走到殿门边取了她的那把油纸伞,跨出了大雄宝殿,撑着油纸伞便打算返程回京陵。
雨已由帘纱落成了丝丝细帘,打在花语红手中举着的油纸伞顶上发出了“啪啪”的轻响,她那本还在燃望着沈玉会来的心彻底被着雨声轻响拍灭了,心中只寻思着回邀君阁后,再为夜里的盗事做盘算,但这春雨不停,也让她的心多了几分焦虑,这雨无非会给她夜中行盗增加难处。
这雨下得花语红心里愁云惨淡,手中方才放下的那三炷清香也没让她感到吉利多少,垂头只顾走到了天龙寺大门处。忽然,一道白影从她眼边晃过,在这灰蒙蒙的天色中,那道白影让她感到了刺亮,她翩然抬头回眸,目光追着那渐行渐远的白影而去。
花语红回望那白影,只见那是个头束嵌珠银冠,俊拔身姿上着银线绣成的盘蛟白深衣,白玉宽带围腰的男子背影,男子身旁还跟着个撑着油伞,身穿青衫的小厮,那身穿青衫的小厮急匆匆跟在男子身后走着消失在了天龙寺的一道小门内。她见男子如此一身贵气便猜想他应当是哪位大官或王爷。
不过不管这男子是何人,花语红可不想让眼前的大鱼活生生溜走,跟上他,追上他打探有价值的情形才是要事。
花语红忙返身追着那消失的白影也入了天龙寺的那一道小门,目光再次捕获那远去的白影,跟着进了一座阔院,穿过条甬道就见一道高耸门庭,白影入了高耸门庭内再次从花语红眼中消失了。
“女施主请回,此地是天龙寺内殿,外人不便进入。”花语红赶到高耸门庭外,一位青年和尚站在门庭边拦住她,双手合十道。
“那他,他怎么进去了,我就进不得。”花语红一指高耸门庭内,她生怕被方才入了门的白衣男子闻见,话语放轻道。
“女施主请回。”那位青年和尚一脸泰然,将一手向前放平道。
天龙寺是南襄帝寺,建寺早于南襄,本是乡野无名小庙,但在南襄立国那年,相传有日有人见一青龙盘跃于小庙顶久久才离去,此消息传入南襄太祖南闽正浩耳中,南闽正浩觉得大喜,这正是繁荣昌盛的吉象,便命人将那乡野无名小庙扩建为磅礴的庙宇,并赐名天龙寺,立为帝王朝拜之寺,平日将正殿四大殿开放予信众,其他内殿则外人不得入内。
“不进就不进,姑奶奶我想进的地方再高的墙也拦不住。”花语红眼角一瞥高耸门庭边的高墙心里哼哼着,便转身要去寻其他进入门庭中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