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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动乱年代的“枭雄”(1)

安德鲁·杰克逊的崛起

安德鲁·杰克逊是美国历史上一个颇富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他之所以在1828年的总统选举中大获全胜,从而成为入主白宫的第七任美国总统,决不是偶然的。这既有杰克逊个人主观努力的因素,也和19世纪20年代末他所处的时代背景有莫大的关系。

安德鲁·杰克逊1767年3月15日出生于横跨北卡罗来纳州与南卡罗来纳州之间的边界的瓦克斯霍地区,其父母是爱尔兰移民。他是个遗腹子。关于他的确切出生地点至今人们还在争议。许多人认为,即将临盆的伊丽莎白·杰克逊夫人在安葬了病逝的丈夫后,决定迁居到现卡罗来纳州兰开斯特县的姐姐简·克劳福德夫人那儿,就是在她姐姐家中生下了后来成为总统的小杰克逊。但是另有些历史学家认为,在去克劳福德夫妇家的路上,杰克逊夫人曾停下来拜访住在现北卡罗来纳州尤尼恩县的妹妹玛格丽特·麦卡米夫人,并在此处生下了未来的总统。至于杰克逊本人,他接受了前一种说法,常常自称是南卡罗来纳人。可是,争议并没有得到解决。有趣的是,1979年,尤尼恩县和兰开斯特县的官员决定用一种独特的方式解决此事:来自上述两个县的橄榄球队在一年一度的橄榄球锦标赛中一决雌雄,获胜的县有权称杰克逊总统是自己的老乡,可以在其县政府中安放一尊17英寸高的杰克逊半身玉石雕像一年。

杰克逊幼时的家庭生活因失去了父亲而显得十分艰难,在14岁时他就同他哥哥一道参军,作了一名骑兵信差,但不久即被英军抓获。最终他们设法从俘虏营里逃了出来,他哥哥因感染了天花很快死去,接着母亲也撒手人寰。杰克逊就这样成了缺少家庭关爱的孤儿。少年时的他养成了勇敢、好斗、敏感、果断和豪放不羁的性格。16岁那年他继承远在爱尔兰的祖父休·杰克逊的大约350英镑的遗产。如果用于购买土地、经营实业或接受教育,这么一大笔钱是能够使这个孤儿谋生的。

然而,他豪赌痛饮,竟挥霍得一干二净。

1787年,安德鲁·杰克逊怀着成为一名律师的愿望来到北卡罗来纳州的索尔兹伯里,在斯普鲁斯·麦凯的指导下研习了两年法律,随后又在约翰·斯托克斯的律师事务所实习了半年,取得了律师的资格。

杰克逊特立独行,不受拘束。有一次,在圣诞节舞会上他邀请了几名妓女参加,引起人们很大的非议,他被批评为“缺少基督教品德的人”。由于名声不佳,他一度靠当店员维持生计。到了1787年,杰克逊开始时来运转。与他一起在索尔兹伯里学习法律的同学约翰·麦克纳尔被任命为北卡罗来纳西部地区(即后来的田纳西州)的法官,年仅20岁的杰克逊认为这是到西部挣钱的难得的机会。他劝说麦克纳尔提名他为该区的检察官,结果如愿以偿。杰克逊至此算是有了固定的收入。

一次,在受理当地法庭的一桩案件时,有一位律师对他出言不逊,杰克逊感到受了污辱,就马上提出与对方决斗。朋友们恳求他们不要真动刀枪,结果双方都朝天开了一枪,算是保全了荣誉。这场决斗使杰克逊一举成名,使人们了解了他的刚烈性格。而在杰克逊以后的生活,还有不断的决斗。这使他成为美国总统中独一无二的决斗大王。

1789年,杰克逊移居尚处于拓荒阶段的田纳西的纳什维尔。当时田纳西还是美国的领地,土地投机之风盛行,各种诉讼很多。杰克逊是个无所畏惧的律师,能够用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帮助贷款人收回其贷款,因此找他代理官司的人蜂拥而至,他把赚取的钱用于土地投机,很快使自己拥有了一块相当大的地产。

在纳什维尔期间,杰克逊寄宿在寡妇约翰·唐奈尔逊太太的公寓里。他爱上了房东太太的女儿雷切尔·罗巴兹夫人———一个长着一头美丽黑发、喜欢抽玉米棒芯烟斗的女人。她与丈夫因为不和而分居,住在寡居的母亲那儿。杰克逊很快就陷入了情网。罗巴兹先生听到风声后来到纳什维尔,将妻子接回肯塔基的家中。可是一个月后,杰克逊就追到那里,与罗巴兹夫人一起私奔了。1790年12月,应罗巴兹的请求,州议会通过一个准许他起诉离婚的条令。杰克逊作为律师本应懂得这一点,但他却错把这一条令当作离婚判决书,于第二年8月和雷切尔“结婚”。罗巴兹获悉自己的妻子已与杰克逊同居,又以通奸为由起诉离婚,又过了一年才得到批准。鉴于这种情况,杰克逊和雷切尔在1794年1月7日又重新举行了一次婚礼。不幸的是,这件事并没了结,“通奸”的指责此后一直纠缠着他们。杰克逊深爱他的妻子,任何人对他们的恋爱和结合有什么非议,他就怒不可遏,准备与之决斗。1806年,他与纳什维尔的律师查尔斯·迪金森的决斗便是典型的一例。

迪金森律师有一次对杰克逊夫人的历史进行诽谤,杰克逊毫不犹豫地向他挑战。决斗时迪金森首先开枪,子弹正击中杰克逊的前胸,血流如注。杰克逊忍着剧烈的伤痛,仔细瞄准,一枪击毙了对手,随之自己也倒了下去。迪金森射中的子弹距离杰克逊的心脏太近,无法取出。

所以他身上带着这颗子弹,终其一生。

1812年美国对英战争爆发后,杰克逊被任命为田纳西州民团司令。他要求率兵开赴加拿大,占领魁北克,但是未获批准。后来,他和他的军队奉命开赴密西西比河下游,准备攻打佛罗里达。1813年冬季,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不料杰克逊接到陆军部让他就地解散军队的命令。杰克逊拒不执行这一命令,将军队带回了田纳西。他把坐骑让与伤兵,自己则徒步走完了全程。正是在归途中,因为他坚忍不拔并与士兵同甘共苦,他的部下给他起了个“山核桃”的绰号,后来又称他为“老山核桃”。

1813年夏天,克里克族印第安人在其首领红鹰率领下袭击并屠杀了一个密西西比河移民区的250名白人。杰克逊闻讯后率领民团前去“清剿”克里克人。他几次打败小股的克里克人,而最有名的一次对印第安人的战争发生在1814年的3月27日。杰克逊的2,000士兵与8,000人的克里克部落武装在今亚拉巴马州的马蹄湾短兵相接。参加这场战役的一位年轻军官萨姆·豪斯顿写道:“箭头、长枪、子弹满天飞,军刀、战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战斗一直打到夜幕降临时才结束,750

名克里克人和49名美国士兵被打死。几天后,克里克酋长红鹰投降,被迫交出两千三百万英亩的土地。

对印第安人的成功征讨,使杰克逊的地位很快得到了提高,他被麦迪逊总统任命为陆军少将,统领美国西南部的全部武装。1814年10月,他率军进入佛罗里达,不久即夺取了密西西比河的出海口新奥尔良。

1815年1月8日,英国富有战斗经验的精锐部队以晨雾为掩护发动了对新奥尔良的大举进攻。当英国士兵排着整齐的方阵走近美军防御工事时,杰克逊下令开火,枪声一响,英军纷纷倒地。结果英军遭到开战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阵亡、受伤和被俘者共计2,600人,连指挥官也未能幸免。而美军一方仅8人阵亡,13人受伤。新奥尔良之役尽管发生在结束美英战争的《根特和约》签订之后,它却是美国人在这场冲突中获得的最大的一次胜利。47岁的杰克逊成为人们心目中的伟大英雄,成为西部边疆美国移民的崇拜对象。这为杰克逊日后政治上的发迹铺平了道路。

1816年时,曾有人提议推举杰克逊为总统候选人,当时却遭到杰克逊斩钉截铁的拒绝:“难道你们以为我是一个大笨蛋吗!不,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用强硬手段统率一群人,但我不是做总统的料。”而且杰克逊还认为“军人不应插足政治讨论中去”,他讨厌政党,认为政党是只干坏事的怪物。

但是几年之后他就改变了自己原先的想法。首先是因为他的经济地位不断提高。他在纳什维尔的庄园规模已相当庞大,他成了拥有多名奴隶的大奴隶主。再是,杰克逊对华盛顿的大权多年为东部人控制感到不满,他产生了要改造这个“腐败”政府的念头。加之有不少政客极力推举,杰克逊于是积极地投身于政治活动中,成为西部地区一颗耀眼的新星。

1824年的大选曾为杰克逊带来很大的希望,他在选举人团投票和选民投票中均获第一名。但由于一件“肮脏的交易”,导致他功败垂成。

不甘认输的“老山核桃”决心对亚当斯和克莱施以报复。他辞去国会参议院议员和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职务,全力以赴地投入竞选运动。田纳西州议会于1825年做出决议,提名杰克逊为1828年总统候选人。为确保胜利,杰克逊特别注意网罗自己的势力。他以西部代言人自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反对银行垄断、反对压榨农民的高利贷资本的斗士,从而深得西部农民的拥护。对于奴隶制问题,杰克逊表现出比较谨慎的态度,这使南部种植园奴隶主认为,他是一个不会反对奴隶制度的政界强人,一定会支持蓄奴制向西南部的扩张。

杰克逊选择了时任副总统又与亚当斯总统有矛盾的约翰·卡尔霍恩为竞选伙伴。杰克逊及其支持者从1828年总统选举开始自称是民主党,是杰斐逊民主主义的继承者。从而标志着美国早期的民主共和党向现代意义上的民主党的转变。

约翰·昆西·亚当斯也是在出任总统后不久即被马萨诸塞州议会确认为1828年总统候选人的。他在1828年大选时接受宾夕法尼亚州的理查德·拉什作为自己的竞选伙伴。亚当斯和他的支持者自称是国家共和党人,后在1834年改称为辉格党,该党代表了东北部工商业资产阶级和与其有密切经济联系的南部种植园主的利益,它后来逐渐演变成为现代意义上的政党———共和党。

1828年初,大选活动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最初杰克逊和亚当斯都不同程度地表示支持保护关锐和国内改革。但是,这次竞选似乎更注重总统候选人的个人品性,对此,传媒作了大量的渲染,使学识渊博、经验丰富、沉默寡言的现任总统亚当斯和敢做敢当、性情暴烈的“西部牛仔”杰克逊形成鲜明的对照。对手们在自己办的报纸上把杰克逊求爱和结婚过程中的每一细节全都抖搂出来,肆意诋毁。杰克逊看了实在按捺不住,怒火中烧,大叫要和政敌决斗。当时对手们还指控杰克逊在军队任职时处死了几名仅有微小过失的士兵是犯了谋杀罪。但是这一切指责都无济于事。西部毫不保留地支持杰克逊。南部虽然因为杰克逊赞成保护关税的主张影响了选票,但由于南卡罗来纳州的约翰·卡尔霍恩是他的竞选伙伴,南部各州还是以压倒多数投了民主党的票。

纽约州的大部分选票也因杰克逊的朋友马丁·范布伦的活动投给了民主党。

这次总统选举的结果是:杰克逊获选举团票178张,选民票50.8万张。杰克逊取得了重大胜利,他的当选被人们称之为“1828年革命”,开启了“杰克逊民主”的新时代。他的崛起向世人昭示:一个在西部荒原的圆木小屋出生的穷小子也能够发财致富,并成为合众国总统。

可是,杰克逊未及品尝胜利的喜悦,又深深地陷入痛苦之中。他所挚爱的妻子正准备随夫君前往华盛顿的时候,因为心脏病突然发作而去世了。她在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宁肯做上帝的守门人,而不愿在王宫里过活。”当选总统把爱妻的死亡归咎于他的政敌,他表示:“我能够并且确实宽恕我的一切敌人。但是,那些诋毁她的卑鄙的家伙必须祈求上帝的宽恕。”

“伊顿疟疾”

1829年3月4日,首都华盛顿热闹非凡。数以万计的杰克逊的崇拜者,包括西部边民、退伍老兵、爱尔兰移民、城市工人和大小报纸的记者蜂拥而来,一齐来观看新总统的就职典礼。这一天,既没有浮华虚饰,也没有壮丽排场,甚至难以在街上见到一个穿制服的人。61岁的杰克逊将军身材瘦长,穿着一套黑色服装,满头白发下面,露出一副鹰隼式的边疆人面孔。在几个朋友的陪同下,他走过宾夕法尼亚大街,来到国会大厦。在门廊处一排大石阶的最上层,发表了一篇温和而简短的就职演说:

……人民的极大关注固然使我深深感到,任何感激之辞都不足以报答人民所赋予我的荣誉,但同时也使我懂得,我所能做出的最好的报答,莫过于充满热情地把我微薄的能力,奉献给人民的事业和人民的幸福。……

在实施国会法律时,我要时刻留意行政权力的限度及其范围,希望借此避免在履行我的职责时发生越权行为。在外交方面,我将努力争取在公平和体面的条件下,来调解现存的或可能发生的争端,以维护和平、增进友谊。要显示出与一个强国相称的宽容大度,而不像一个豪勇的民族那样过于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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