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朗尔目送着艾登莫和梅瑟塔思,直到他们消失在圣·尼古拉堡的一个拐角处才回过头来看到,费奥纳多已经无力地倒在椅子里,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康得卢森正在一边磕磕半半地唱歌一边自钦。只有泰戈朗尔是清醒的,他正在思考如何利用费奥纳多来除掉汤坦斯。
“先生,刚才你说愿意为我解忧,就是——”
“对了,顺便说下,我帮你的忙,只要汤坦斯不娶你所爱的姑娘就行了,我看,这事即使不处死也不难办到。假如艾登莫和梅瑟塔思之间隔着牢狱的高墙,那么他们将被迫分手,其结果就等于让他进了长墓。”
“那当然了,假如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你凭什么让汤坦斯坐大牢?”
“仔细思考下,办法会有的。”
“只要你想得到计策,我就来干!可是计策,——计策呢?”费奥纳多说。
“伙计,”泰戈朗尔说。“拿笔墨纸张。”
康得卢森已醉的晕晕乎乎,在酒精的刺激下,仅有的一丝理智也被迷失了。
“好了,那么,譬如说,”泰戈朗尔接着说道,“汤坦斯这次航海,返航前曾在厄尔巴岛驻留过,假如有人向检察官告发,说他是拿破仑叛党的话——”
“我去告发他!”青年急忙喊道。
“好的,但检察官会叫你在告发书上签名的,还叫你和被告对质,我可以给你提供证据,因为我确实了解事实的真相。但汤坦斯不会终生监禁,他总会被释放的。他一出来,一定会找告发他的人报复的。”
“嘿,我正期待着和他打一架呢。”
“是的,可是梅瑟塔思,——梅瑟塔思呢?只要被你打伤一点,她将不恨于你!”
“你说的很对!”费奥纳多说。
“不行,那样是行不通的!”泰戈朗尔继续说,“可如果按照我说的这么做就不会有问题了,只要这支笔,蘸上墨水,用左手(那样笔迹就不容易辨认)写一封告密信就得了。”泰戈朗尔边说边示范起来,他用左手写下了几行歪歪斜斜的字,与他平常的字体截然不同,然后他把那篇文字交给费奥纳多,接过纸条费奥纳多低声读道:“检察官先生明鉴,敝人拥护王室及教会之人士,特此报告有艾登莫·汤坦斯其人,系法老号之大副,今晨抵港,自土麦返航,途经那不勒斯,并在费拉约港。此人受缪拉指使送信于逆贼,并受逆贼差谴,将一封信交与巴黎拿破仑党委员会。抓捕其人即可获得证据,信件如果没在身上,就是在其父家中,或者在法老号上他的船舱里。”
“太妙了,”泰戈朗尔说,“这样你既能报仇也不会受牵连了,事情自然生效,只要像我这样把信轻轻一折,写上‘呈交皇家检查官阁下’,就万事大吉了,”泰戈朗尔边说边写上地址。
“不错,一切都解决了!”康得卢森喊道,他凭着仅有的一点神光,听到了信的内容,对于告密的结果已了然于心,“不错,万事大吉了,只是这样做太阴损缺德了!”他伸手想拿那封信。
“是的,”泰戈朗尔边说边拿开了信,使他拿不到,“我刚才仅仅是开个玩笑,假如汤坦斯,善良的汤坦斯遇到困难,我会第一个为他伤心的,你看,”他将信拿起并揉成一团,抛向凉棚的一个角落里。
“很好!”康得卢森说。“汤坦斯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有人害他。”泰戈朗尔连哄带骗地拖着康得卢森向马赛方向走去,费奥纳多把纸团放进兜里急忙冲出凉棚,向皮隆方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