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地名很有趣,什么刘家老屋、李家烂屋、罗家坟山,听了让人起思乡的情绪。我对长沙产生好感,说起来蛮好笑,是因为一个地名,叫望城坡。在那里,一个南京来的小鬼被驾驶员抛弃了,他就一个人望城里走,走了好远好远,才走到市中心,突然觉得长沙蛮大的。
我是无意中被带到了望城坡。本来是要去湖南大学,想看一看岳麓书院,没想到上了公交车,问了几个人,都说:“湖大嗄,往前走。”一路坐下去,过了湘江大桥,心里着急起来,觉得不对,就再问人,回答还是:“是去湖大嗄,往前走。”最后真的被带到了“湖大”,但只是湖南大学的一个会计学院。回到马路上;隹备换车到湖大去,忽然发现了望城坡,就是南京小鬼提到的那个。我怅望了很久,一带无规则建设的民居,满地的污水和灰尘,小贩走来走去,忽然起了人在天涯的感觉。
逛过了长沙;隹备去常德,据说要去西站乘车。跟着公交车到西站。这是我所见过的最脏的车站,脏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乱。私人车子与客运公司车子打起价格战。我还没进站,几个女的就追上来了,问我去哪里。我说常德。她就说:“走,快跟我走。”我说凭什么跟你走?她说:“便宜呀,一样的车子。”跟着走了几百米,看见在一个拐角里已经站了一班人,都是旅客的样子。然后一辆依维柯来了。大家闹起来:“不是说好大巴的吗?”“快点快点,马上就上大巴。”女人把人一个一个往车子里拉。
依维柯跑了起来,超过了路上许多车。跑到一条很宽、很长的马路边停下来。大家正不知为什么,一辆大巴呼啸着过来了。女人催促道:“快,快,上大巴。”我留心一看,原来这里是一个公交站点,站名竟是望城坡。看来我与望城坡挺有缘分,短短两天竞有两次相遇。
望城坡、望城坡,多美的名字!站在高高的坡上,看着葱茏的岳麓山,奔腾的湘江水,屋宇林立的城市,忽然产生一股诗情画意,“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楚辞大概只能产生在这里,只能产生在这种情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