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完班,抱着电脑睡着了,没谁了这。见谅,昨天赶车,一夜未睡,白天也没补觉。)
纵观整个封建时代,言论自由开放程度以大唐为最。文人墨客不爽,可以诗文批评嘲讽皇帝和妃嫔等,就算文字和语言上的忌讳不少,但其范围也局限于私人之间,并没有推而广之。不过根据马克思主义自由观,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自由。在泱泱大唐盛世,在不侵犯皇权的前提下,你可以尽可能地享受自由,可一旦触犯底线,意味着再也没有任何自由可言。
所以程咬金哪怕再怎么大大咧咧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听到崔灿大逆不道的话,也是吓了一身冷汗。如果被人告发,这可是忤逆谋反的大罪,满门抄斩,凌迟处死。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管不牢自己的一张嘴,是早晚要吃大亏的。
“程爷爷,这种话我也就当着你的面说,换了二人也绝口不提,其中的利害关系我很清楚。”崔灿讨好地笑笑。
“那他呢?”程咬金指了指丑奴。
“丑奴是我最相信的人之一,我相信他,所以您也别顾忌他。如果不是丑奴,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他也犯不着出卖我。”崔灿话一出口,掷地有声,说服力十足。
程咬金何等精明,虽然已经逐渐脱离统治集团核心,退居幕后,更多的是颐养天年、吃喝等死,可是凭借沙场与官场磨练出的“火眼金睛”,武则天那点把戏,他怎可能会看不出来?可皇帝陛下不信啊,你无凭无据说一国之母皇后娘娘要谋反篡位,这种话说出来,恐怕会被文武大臣们笑掉大牙,可武后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大有取而代之的可能性。
“小灿,记牢了,你现在就是一介布衣,寻常的农家子弟,没有仕途,没有官爵。安安稳稳种好你的田,娶了婆娘,生了娃,好好过你的日子,这么就够了。至于朝廷上的争斗也好平静也罢,都和你没有关系了。”程咬金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崔灿看来,程咬金说的句句在理,丝毫没错。可问题出就出在这个道理上,个人的道理不见得适合多数人,有时候有的人压根就不讲道理。就拿这武则天的野心来说,她有她的道理,想必堂而皇之华丽至极,表面上和崔灿此类小农民没有关系,实则不然。在没有权利的情况下,有些人还喜欢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头上呢,有了权力之后,那还不是“我的道理就是真理”?
崔灿和程咬金探讨一些大逆不道的话题,崔子明和张氏则在为程老爷子准备接风的菜肴。
“我们农村破落户打个牙祭不容易,不过程老爷子和咱们不同,吃多了山珍海味好就好肉,弄点什么好?”崔子明烧着火,很犯难。
“臭豆腐?灿儿不是说这是他独门绝技,除了咱家,外人都没吃过吗?”张氏眼睛瞟了一眼放臭豆腐的坛子,说道,“那这老头肯定也没吃过,正好!”
”臭烘烘的怎么好意思摆的上桌?”崔子明说道。
”灿儿不说了吗,千金不换正宗的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张氏说起来满脸满心的自豪与骄傲。
等饭菜上桌的时候,崔灿和程咬金正在探讨崔灿的最终归属和职业理想问题。不过两人激烈的讨论被一碗臭烘烘的豆腐给打断了。
程咬金不知道臭味哪里来,趴在各个菜上闻了闻,当闻到豆腐的时候,猛地捂嘴,做干呕状,赶紧站起来往门口跑:“这豆腐也太臭了,坏掉了,比茅房的问道还要过分!崔灿,赶紧倒了去!”
“程爷爷,你好歹也是历经沙场,怎么连这股臭味都扛不住!”崔灿先从言语上激将了一下,“这臭豆腐,是我精心制作的天下绝顶美食之一,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别人就是想吃,那也得看我的心情,程爷爷别墨迹了,快来尝尝。”
“狗屁!闻起来比屎味儿都难闻,吃起来恐怕比吃屎都难吃!”程咬金看着崔灿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在那么浓烈的臭味里,他竟然无动于衷,更过分的是,他竟然伸出筷子去夹那所谓的臭豆腐。
程咬金转念一想,怪不得崔灿这段时间来的行为举止这么反常,想必是受了刺激,暂时还接受不了上次的打击。
“崔灿啊,程爷爷知道,你被陛下赶出洛阳,没收了家产,这个事儿搁谁身上都会难过。可是你别想不开,弄这些坏掉的豆腐要是吃坏了身子,还得请郎中,万一中毒小命不保了,那该怎么办!”程咬金很是心疼地劝慰道。
臭豆腐都能搞出这样的场面,崔灿心想,你要是闻了见了榴莲,还不觉得分分钟能够毒死人?唐人接受新事物能力是很强,但总要有个过程。
说得再多,不如做一次给他看。
崔灿把夹起来悬在半空的臭豆腐,送到嘴里,瞬间觉得口齿生香,津津有味。这个行为看的程咬金又是一阵反胃,他打心眼里觉得有必要从洛阳请回一名郎中,给自己的干孙子看看病了,神经肯定是被刺激出问题来了。
“程爷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豆腐不可以味断定好坏。看您这样子,是觉得我受了刺激,才吃这么丑的东西。不瞒您说啊,您老活了一辈子了,这么好吃的豆腐要是都没尝过,等百年之后啊,恐怕您自己都悔青了肠子。”说着,崔灿又举起一块臭豆腐,在空中扬了扬,送进嘴里。
直到张氏说话,程咬金才被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倒。
“程老爷子,崔灿没有说瞎话,这臭豆腐啊,还真是闻着臭,吃着香,不信您就尝一点,保准您吃了一次回到洛阳之后天天惦记着。”张氏笑呵呵地说道。
“这死老头子,俺家的乖孙子做的什么臭豆腐,按道理说,外人就不不让吃,现在教你吃,你还作假不吃,不吃不吃,那就别吃了。”姜氏一脸嫌弃地看着程咬金。
哎哟,这老婆子,你不让我吃,我还真就非吃不可了。我程咬金年轻时上阵杀敌,什么时候怕过,害怕吃你一个臭豆腐?别说臭豆腐,就算是一坨屎,真让我吃,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也能吃得下!程咬金一气之下,大步来到餐桌前坐下,夹起一块豆腐,屏住呼吸,送到嘴边,迟疑了两秒,扔进嘴里,大口咀嚼。
不嚼不知道,一嚼嚼出感觉来了。本来眼睛紧闭的程咬金,忽然瞪大了眼睛,这边还没嚼完咽下去,那边又夹起一块送到嘴里,脑门上凝出来疙瘩舒展开来,愁容变成了笑意。
“哎,程爷爷,慢点吃,太热了,别烫着心了。”崔灿脸上满是自豪。
所以,很多人就是这样,不逼他一把,他就永远不知道眼前的机遇有多大。对于美好的事物与前景,如果不能迈出关键性的步伐,那就不可能取得质变性地成就。比如这吃臭豆腐,比如追逐梦想。
“臭小子,还别说,这玩意儿吃着比吃肉都带劲儿!”程咬金猛吃了一阵儿,直到碗里的臭豆腐告罄,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家里这臭豆腐还有没有,给爷爷整点,带回去给老婆子和这些小辈儿都尝尝。”
崔灿瞬间就笑开了花,心想着这老头子,爱吃爱喝的习性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说道:“程爷爷,您就装吧,就算给你带回去,肯定也都统统入了你的口,进了你的肚子。”
人吃臭豆腐,对豆腐来说,同样也是机遇。因为味道的缘故,人人敬而远之,你这再好吃的豆腐也只能寂寞空庭春欲晚。
这边崔灿刚刚生了这么个念头,叹气感慨,那边程咬金直接就说道:“灿儿啊,你这死小子,先不说别的行不行,就是鼓捣新鲜玩意儿的脑子,咱全大唐恐怕也没谁比得上。可也就是这样,你身上有股味,就跟着臭豆腐一样的味,人家觉得你不好闻。”
好闻是一码事,好吃又是另一码事。这道理谁都懂,但不见得谁都通。崔灿听了程咬金的话,连连点头,他说的确实没错,自己就是臭烘烘的臭豆腐,所以这才遭遇朝廷百官们歇斯底里的捧杀,这才被那武则天那狐媚子差点给铲除了。相较于其他的态度,反倒是李治,好似看出了这块臭豆腐蕴藏着的味道,尽管如此,他也仅仅吃为了臭味,还没真正迟到其中的香洌甘甜。
崔子明和张氏自知和大名鼎鼎的程老爷子说不上话,也就没有主动插嘴吭声,吃罢饭,收拾好,给二人沏壶茶,送过来,到了两大碗。
看到连丑奴都不在身边,程咬金这才侧身小声说道:“死小子,给你透露个口风,不过得给我准备点臭豆腐带回去,不然我可就赖着不走了。”
“爱透露不透露,不走的话,宅子这么大,住的地方也不是没有。臭豆腐想吃多少咱管饱,但就是不能带出去。我还心想着,以后走投无路的时候,打着崔氏臭豆腐的招牌做点小生意谋生呢。”崔灿严词拒绝了。
当初红极一时的天才,沦落到去做生意卖臭豆腐,听到这里,程咬金心里也贼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老了,心里一不是滋味,眼睛里也开始溜泪儿,禁不住抽噎了两下,哪里还有开国名将的风采,更像个受了委屈的老顽童。“我地好孙子啊,我就愁你这个前途!你现在年纪还小,被陛下和皇后两人这么一搞,还弄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