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那年我用考试得来的奖励以及孤儿院院长和孤儿院姐妹阿蛮的赞助,带领孤儿院的孩子去了镇上的景点罗岩山游玩,有几个学画的孩子寻找美景去写生,直到下午三点还没有回来,我和阿辉去寻人。
然后就在背山的水库那边遇见了林牧白。彼时他穿一件浅蓝色T衫及五分牛仔短裤,站在长相出众的两个少年之间,仍夺人眼神。不是因着五官的俊逸,而是因着那双眸子里透出的不在乎与冷意。
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激他下水,甚至下注。我随着阿辉往前迈了一步,就听见“扑通”一声,水花溅得老高,岸上已经没有了林牧白的身影。
水库里一串汽泡冒了出来。岸上的两人中,着白T的少年说:哎,阿白他怕水的,我们还是赶紧找人来救他吧。
另一少年说,谁说阿白怕水,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可是拿过市少儿组游泳冠军的。华仔,有些事必须靠自己去克服!
汽泡渐渐的消失了,两人这才惊得失了魂。手忙脚乱要去找树枝,找大人来救。鬼使神差的,我就跳进了水里。我游向那个少年,他的淡蓝色T衫被湖水的浮力带起,能看见苍白瘦削的腰,以及出人意料的腹肌。
他的好看的眼睛是闭着的,他似乎并不愿意自己被呛到难受,仍有一串串的小汽泡吐露出来。这样的他更确认了我之前的那个想法。他只是想趁此机会寻个解脱。
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的眼睛攸然睁开,一双如墨一般的眼睛,刹时摄了我的心魂。
水库的水非常深,我怕自己体力不够,无法拖拽他到岸上去,便想速战速决。但他显然不愿意合作,扭打过程之中,我呛了一口水,呼吸一刹那乱了。扑腾着浮出水面,喘匀了气又沉下去。
他摆脱了我,又闭上了眼睛。
我的再次救援终让他觉得无奈了。估计是怕把我拖入水底,索性浮出水面对我说:我不用你救!我说我知道,你想死嘛。我的吊儿郎当、直言不讳让他眼里现出讶异。我说:你想死的话,另挑日子吧。
他说,你阻止不了我。我说,你要再往水里钻,我才不会拦你。不过,你那两个朋友估计就要愧疚一生了。我的小腿有点抽筋,只能加快了手臂的力度,然后苦笑着对他说:你就是要我阻止你也不行了,我的小腿抽筋了。当然,如果你还是执意要沉下去的话,就会多带一个人走。
我们的位置离岸边有一段距离,以我现在的体力以及小腿抽筋程度来看,我一定游不回岸边。阿辉在岸上挥着手大叫,他不会游泳,所以,如果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救我的话,我死定了。对于死,我是不怕的,但是,我不想死。我在林家呆得好好的,终于在十几年后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尤其是明乐对我的依赖与亲昵,我不想就这样离开他们。
我的手劲用得微有些大,但仍然控制不住往下沉的速度。我直视着少年那双凉薄的眼睛,我说,我不想死!他的眸子里闪过各种颜色,然后朝我靠过来,揽住我的身体。
后来的两年我们都没再见过,直到十五岁,家里发生了大事情,我冲出去,险些被他的跑车撞伤。他送我去医院,又送我回姨妈家。然后我不告而别。再相见又是两年后,我被同学算计险些被轮~奸,他像天神一样出现。而真正的交集,应该是在十八岁那年他从东宫把我带走。
我被放开,恶梦并未结束,他把我的身子扶起来,大掌掐上我的脖子,如来自地狱的修罗:“莫小染,你再走神试试!”
被他折腾得本就气息不畅,他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令我几欲窒息,索性把眼闭上,歪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