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布思索了一会儿,答道:“这是一个强烈的‘意念’存在着,偶然出现在我们的空间中。我这里说的‘意念’是暂时借用的,当然也可以用其它的词来替代,类似于苯教中的‘赞’,它存在于一个很**的空间,这个空间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世界,而当这个‘意念’完成了他的使命,他便自然而然地消失。这只是我的假设,钱教授,这可认不得真,只当作是闲谈。”说完,杰布笑了。
钱教授不住地点着头,喃喃地自言自语,“有道理,有道理!很**的空间,人类目前想象不出的空间,到底是怎样的空间?或许就是因为这些始终让人无法找到答案的假想,才让科学研究变得更有魅力,更加迷人!”
“我说,你们都在那扯什么呢?这种环境里,你们也能凑在一起研究学问,真是服了你们。标准的一对书呆子!快过来看呐,这可是国宝级的佛像!”只听得马强兴奋地喊了一嗓子。
钱教授和杰布被马强这一嗓子,从神思游离喊回到现实生活中来。二人快步走到马强近前,把手电灯光照到了供桌上放着的释伽牟尼的坐像上。
索朗占堆也凑了过来。
马强把手电放到了佛像一边,双手抱起了佛像,亲吻了一下,激动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古格银眼’工艺,肯定错不了,藏族同胞古老制佛技艺的巅峰之作!天哪,太完美了!”
杰布对马强的话似乎并不感兴趣,疑惑地问道:“钱教授,根曲扎西是苯教的大苯波,供的佛像应该是苯教祖师辛饶米沃才对,为什么这里放的是佛教的释伽牟尼呢?”
钱教授笑呵呵地答道:“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见到钱教授和杰布二人一唱一和地探讨理论,马强哭笑不得地说道:“合什么情理呀?合不合情理的,回去坐下来,端上一杯酥油茶,再慢慢探讨。钱教授也是为老不尊,尽是把孩子往歪道上领,一会儿小鬼,一会儿大神。赶紧先来研究一下这尊佛像,我看像是古格王朝早期的制品,你在这方面研究多,赶紧看看,然后我给估个价。”
钱教授听了马强的话,有些不乐意,说道:“懂什么呀你?这是科学,没有探讨和研究,哪来的科学发展、社会进步?”说着话,钱教授还是把手电灯光聚到了佛像上面,低下头,仔细地看了起来。
马强无可奈何地笑道:“跟你这样的老学究,真是无法沟通,咱先不争这些没用的。你这看这佛像做的,简直是让人惊叹!肯定错不了,典型的‘古格银眼’工艺!我在托林寺见过两尊,那是十二世纪的制像,一尊莲花手观音像和一尊释迦牟尼立像,都比这尊大,我感觉那工艺还真不如这一尊的完美,总体来说,应该是同一时期的作品,典型的藏西风格。你再仔细看看这一尊,造型舒展,身材匀称,看这面部表情,看这手脚的细纹,再看这衣服的皱折,还有这精巧的饰物。这白毫还有这眼珠子,白银镶嵌的。这嘴唇、珠链还有衣带,红铜镶嵌的。太精湛、太华贵了!”马强一边比划着,一边滔滔不绝地激动着。
佛像上面的灰尘早已经被马强细心地清理干净。钱教授看了一会儿,渐渐地显得有些兴奋起来,说道:“没错!典型的‘古格银眼’工艺!金、银、铜合炼的金属,一次性铸就的薄胎佛像,通体无接缝如自然形成,质地细腻温润,镶嵌不露痕迹,工艺精湛,精美绝伦!非常少见的佛像精品!其价值超过一尊纯金佛像!名扬天下的鲁巴造像工艺真是太了不起了!由此可见,古格王朝的金属制造业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准。”
马强说道:“钱教授,你的意思是说,这就是鲁巴工艺?这一点,我倒是一直没弄明白,你给说说看?”
钱教授笑了笑,说道:“好,今天就给你补这一课。‘鲁巴’在藏语里本身就是‘冶炼人’之意,据民间所传,历史上藏西一带的造像基地位于现在扎达县的香孜和底雅之间,至今那里还有一个叫鲁巴的地方。很早以前,这里是象泉河流域最出名的工匠之乡,出产的佛像种类众多、工艺精美,曾经盛极一时。到了噶尔本政府执政之后,加重了此地的赋税、差役,百姓们不堪重负,纷纷逃离,才使得鲁巴这个造像基地不复存在,这种造像工艺也随之失传。真是可惜,民族文化的一大损失!”
马强笑道:“行了,先别在这感慨了。这尊佛像,我们带回北京送拍去,我估摸着至少500万开外,我准备起价就定在500万,弄不好轻松拍过千万。我可得丑话先说前头,每人一份。当然,杰布兄弟的阿爸算上一份。梅青虽然没来,也有一份。对了,说到这,我倒是回过神来了。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是在做梦似的。”
杰布笑道:“幻觉,马强大哥刚才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马强说道:“我合计着也是。这会儿,我还觉着迷迷糊糊的。行了,咱别在这耗着,赶紧回去,搁这阴森森的洞里,我总觉得心里有点发虚。”说完,马强放下背上的包,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衣服,细心地把佛像缠好,觉着不踏实,又拿出一件包上了,一边包着一边嘟囔着,“这比照顾亲爹亲娘还得倍加小心,我这也算是尊重宗教文化,尊敬佛祖!”马强开心地笑了。其实,马强心里明白,杰布刚才所说的话是在和他开玩笑,突如其来的兴奋,让他暂时忘掉了一切。什么也顾不上想,心里只有这尊佛像。得到了一件珍宝,马强的心里总算得到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