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我……”云舒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了,伏在皇后娘娘膝头放声痛哭。
皇后娘娘永远都是这么为自己着想,比着自己的阿娘也不遑多让。可惜,自己前世识人不明,无意中透露了不少皇后娘娘的事情给乾王,最后害得皇后娘娘落到那般凄惨田地,连陆九郎也被连累得尸骨无存。
云舒此刻的悲痛与自责,让皇后娘娘有些惊讶。但是一想到,一个幼女骤然面临失去双亲,这样悲痛的模样,也是人之常情。
皇后一把搂过云舒,道:“傻孩子,莫哭,莫哭,我在呢。”
云舒听到皇后的安慰之语,哭得却越发伤心了。
约一刻钟后,云舒才勉强止住痛哭。
皇后拿着帕子给云舒擦干眼泪,望着她红肿的双眼,道:“舒儿,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深深的吸了口气,云舒压下情绪。现在正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能否改变前一世饮恨而死的命运,就在此一搏了。这个时候,她的泪水反而收了回去。
云舒退后几步,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郑重地道:“皇后娘娘,舒儿有一物需呈予娘娘。此物是阿娘去世之前特意交代,一定要面呈之物。”
语毕,云舒就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那个牡丹翔凤纹黑漆木匣,恭敬地膝行到皇后身侧,举过头顶奉上。
皇后见到云舒手中的黑漆木匣,瞳孔猛的一缩,匆忙的从她手中抢过来,细细观看。
此刻皇后的表情莫测,嘴唇颤了颤,喃喃道:“我明白了。”
然后,皇后迅速收敛心神,望着云舒的眼睛,温和的道,“舒儿,这都是你阿娘的意思。你阿娘不仅救了我,还让你给我送上了一份大礼。舒儿,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和我说,我必定会满足你。”
云舒一直盯着皇后的表情,听到皇后这样说,心中不由大定。
前一世,这个牡丹翔凤纹黑漆木匣,是陆妈妈拼死送至皇后宫中的。皇后娘娘得了那个木匣,就下旨让自己嫁给了陆九郎。自己也得以脱离皇宫这个让自己窒息的牢笼,也远离了那个让自己伤透了心的乾王。
可惜自己前一世,辜负了皇后娘娘及陆妈妈的苦心。最后还是轻信了崔大娘子和云三娘的话,匆忙入宫,不仅害了陆九郎和孩儿,也毁了自己,到头来仅是一个笑话罢了。
只是那个黑漆木匣到底有什么秘密?阿娘生前一直不让自己触碰。而皇后娘娘见了,面色也那么莫测。在这一世,自己醒来的第二日,曾经试探过,陆妈妈明明一点都不知情那黑漆木匣的作用。那前一世,陆妈妈又是如何知道的?这黑漆木匣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玄机,让自己两世都没有参透。
最让自己不理解之处,就是那黑漆木匣怎么都无法打开。自己也悄悄试过,就是怎么也打不开,不知内里放置了一些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和前世一样,这黑漆木匣,对皇后娘娘非常重要。
自己利用这黑漆木匣,已经达到了目的,引起了皇后娘娘的重视,只要自己请求皇后娘娘庇护,皇后娘娘必定是答应的。至少为自己争得了几年的喘息之机,等自己长大几岁,积蓄势力,有了一拼之力,再去对付乡君和云县伯。
云舒心中安定下来,低头恭敬地道:“皇后娘娘,舒儿有两个请求。”
“其一,大将军府已经同云县伯府分家多年,上一辈的恩怨,舒儿作为小辈,无从置喙。阿耶生前曾明言,不许云县伯踏入大将军府半步。如今,阿耶阿娘双双离世,舒儿本意独自在大将军府守孝。”
“可是云县伯的母亲乡君,突然来到大将军府住下,说要打理阿耶阿娘的后事,云县伯也打算搬进大将军府。这让云舒怎生得好?舒儿必定要遵守阿耶的话,不让云县伯踏入大将军府半步的。”
“其二,大将军府只有舒儿一个女儿,今日头七也是舒儿祭拜的。舒儿不想阿耶这一脉的香火就此断了,所以有意在本族内挑选一嗣子过继,以供养阿耶阿娘的香火。然舒儿年幼,对挑选嗣子一事未有见地,求娘娘帮舒儿做主。”
皇后静静地听云舒说完,才缓缓开口道:“舒儿所求之事,我心下已有安排。舒儿先回去安心歇息,过几日自会知晓。”
皇后在“安心”两个字上加重语气,说完,就在掌事和宫女的服侍下离开了主位,走向了内室。
云舒退出了正殿,和秦妈妈一起,由宫婢带领向外走去。
出了正殿,云舒内心关于黑漆木匣的疑惑,一直没有纾解。不过,眼下这事应暂且放下。
镇国公国夫人的事情,也提醒了自己。今日就是发生那事的日子。只是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能否阻止那事的发生。挽回一些他的名声。无论如何还是去一趟安心些。于是云舒对身旁的秦妈妈说道:“妈妈,等下要驭夫绕道,走秦华道归家。”
秦妈妈诧异的望了一眼云舒,然后低声应道:“诺。”小娘子变了,思虑事情初现周全、见微知著、处事圆滑、谋而后动。若不是言行举止与平日里的小娘子一样,都怀疑内里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云舒所乘坐的牛车驶入秦华道半刻后,驭夫就停下了牛车。秦妈妈扬声道:“发生何事?”
车架上的驭夫立即回道:“回妈妈,前面不知发生何事?大道逼仄,牛车无法驭驶。奴已遣一小童前去打探。”
秦妈妈闻言,说道:“恩。好。”
云舒内心暗暗舒了一口气,幸好赶上了。于是她放宽心说道:“妈妈,可有点心。舒儿从早起就粒米未沾。腹中有饥。”
秦妈妈闻言,忙自责道:“都是老奴糊涂,都不知小娘子今日未进朝食。幸好牛车内备有点心。”
话毕,忙从牛车暗格中取出一三层黑漆雕花食盒,放置在云舒旁边的小几上,从中取出备好的各色点心。待一一摆放妥当后。忙又从小几上的白瓷壶里倒了一杯茶汤出来。待一切妥当之后,接着道:“小娘子,快食。”
“妈妈,莫要自责。舒儿心中存了心事。未放下之前,约也是食不下的。”话毕,云舒就拿起一块枣泥酥食用了起来。
秦妈妈也知云舒的脾性,遂不再多言,只是一门心思的伺候云舒进食。
待云舒咽下最后一口枣泥酥时,那打探事情的小童亦已回转。
云舒深知事情紧急,遂让小童隔着车辕回话。
“小娘子,奴在打探的事情恐污了尊耳。小的……小的……”
云舒此刻迫切想知道的,是事情经过是否与上一世的流言一样。于是说道:“恕你无罪,你快快道明原由。”
“诺。”小童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前面是成国公府陆家九郎与哀王爷为了一妓子大打出手。又攀扯出陆小郎强抢一良民妻室的事件。现正闹得不可开交。”
“京机巡城府兵呢?这事约也闹了一阵子了吧。”秦妈妈问道。
“妈妈不说,还真是怪了,平日里那些巡城府兵可是最为勤勉。今日怎会还未出现?”小厮闻言立即说道:“妈妈莫怪,奴这就再去查探一番。”
“无需如此,你拿着这个,找到陆九郎,就把它交给他即可。”话毕,云舒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撰有自己名讳的玉璜。交给了秦妈妈,让她递交了出去。
待小厮告退,秦妈妈掩下心中的心思说道:“姑娘,贴身之物就这么交给外男,怎生得好?”
“妈妈,你应当明白我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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