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却只是伸手接过她怀中的琵琶,牵了她的手朝房中走去。
兰鹃有些无奈,勉强笑道:“这里连厨娘也没有,晚饭也不知道在哪里,你留在这里想挨饿吗?”
“我什么也不想吃!只是想看着你,多看一会儿是一会儿!”方浩似乎已是平静了,又似乎更痴狂了。
房中,回雪已经将原来准备路上吃的干粮取了出来,放在了桌上。见兰鹃和方浩回来了,也没问什么,只是说去厨房中烧些水来,就走了出去。
方浩将琵琶挂在墙上,便走到桌边,见兰鹃也过来坐了,便将一碟粉果端到她面前,含笑说:“吃吧!已经晚了!”
兰鹃见他虽含笑,眼中却是不尽的悲哀,自己倒也有些伤感,便取了一个放在他手里,说道:“你也吃一个吧,这是荼蘼露的馅,口味还不错。常妈知道我喜欢,特意做了让我带在路上吃的!”
方浩看着手中的粉果,有些迟疑地建议说:“你若是喜欢常妈做的点心,将她也带着吧!”
兰鹃摇了摇头:“不好!她在侯府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何苦累她漂泊!”
方浩心疼地看着她:“既然知道从今后要漂泊了,怎么也不让回雪回去取些东西来?”
兰鹃心想,那是梅素馨的东西,我有什么权利要,因此便笑笑:“一技在身,不是比什么都要好么?”
方浩刚要回答,回雪进来了,取了茶杯到了两杯开水,歉意地对方浩笑笑:“侯爷将就一下吧!因为小姐一直在服药,这里没有预备茶叶。”
方浩笑着摆摆手,回雪识趣地出去了,这里两人又都沉默了。兰鹃将手中的粉果捏来捏去把玩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回了碟中。
“我也不吃了!吃不下!”说着,无趣地走到床边坐了。
方浩却顺手取了回雪放在椅子上的包袱,打开来细看。那神情,分明是个在为妻子准备行装的体贴的丈夫,兰鹃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见包袱中只有几件夏衣和数枝钗环,方浩愠怒道:“素娘,我知你怨我,所以侯府的东西你一件也不要!可是你自己带来的嫁妆为什么也不去取?你走得如此匆忙,是要**夜为你悬心么?”
兰鹃却没有回答,只是半靠在床架上,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楚。阳关道上的人儿倒是不要你操心,却不知黄泉路上的那人,今夜芳魂何处可栖!
见兰鹃不回答,方浩以为自己方才的话让她不高兴了。于是放下包袱,走过去坐在兰鹃身边,趁势又抱紧了她。兰鹃的身子微微地一颤,但她知道她此时不能拒绝,便苦笑了一下,仰起头想说些什么,以阻止方浩有什么意外的举动。
然而一抬头,她却看见方浩眼中浓浓的爱意和不舍,迎着她的双眸,只是轻轻地问道:“以后就要一个人在外面了,唱戏谋生也是不易,你身子又受过重伤!素娘,你真的没事了吗?外面的风吹雨淋,外面的日晒霜冻!你这个样子,叫我如何能放心?!素娘……”
方浩终于无法控制自己了,伸手细细地抚摸着兰鹃依然有些苍白的脸,喃喃地说道:“你看你身子也没好利索,也不肯多留几天,我知道是我伤你太深,可你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再留几天,啊?再留几天!再……”
兰鹃还没想出来该怎么拒绝,方浩已经俯下了身子,将吻覆在了她冰凉的唇上。兰鹃大惊,心里明白应该拒绝的,不管她现在是谁,都已经和方浩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能在这里留下任何的希望给他,不能!
可是她的身子却并不听她的使唤,不仅没有避开,反而本能地迎了上去,迎着方浩的热烈而痴迷,也送出了自己浓浓的深情。
这使得方浩更加狂乱,他手开始从兰鹃的脸上滑落到了身上,薄薄的夏衣根本无法阻隔他手上传来的温热,撩拨得兰鹃心迷神乱,呼吸也渐渐地沉重了起来,变得**吁吁。传入方浩的耳中,都成了女儿家承欢的迷醉,令他毫不犹豫地将衣衫从兰鹃的香肩上拂落,然后便将自己所有的悔恨、不舍、怜惜、疼爱都化作了无尽的缠绵,落在兰鹃的桃腮、香肩、和胸前的那一片诱人的凝脂上。
兰鹃整个人就如同日光下的酥酪一般,早已软成了一团。她无力地倒在方浩的怀中,任由他将爱意印上她的每一寸肌肤。那一阵阵的酥麻,令她的身躯微微地颤抖,却只觉得有说不出心醉神迷。
兰鹃慌乱起来,她从来都没有**的经历,她也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莫名其妙地留在这里,虽然身子是梅素馨的,那是方浩结缡两年的爱妻,但心理却是兰鹃的,是一个从未和男人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女人。
于是她拼命去抓方浩那不安分的手,想要推开他,一边语无伦次地想要拒绝。可是所有拒绝的话,逸出芳唇的,却只有两个字:“不……不……要……不……要……”
更糟糕的是,口中的轻呼,并没有阻止身子在方浩的轻柔的抚摸下,慵懒而惬意地摆动。于是她到底是想说“不”,还是想说“要”,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了,只有天知道罢了!
夜色在这样缠绵中更加迷离,一片浮云从天际飘来,悄悄遮住了月儿的脸。房中,床边的幔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下来。只有帐内传出的阵阵娇呼,漾人心神,连柳枝上的蝉儿也停止了鸣叫,一任这春意撒满夏夜的宁静。
等兰鹃终于清醒过来时,她发觉自己依然被方浩拥在怀里,不同的是,两个人不是坐在床沿上,而是躺在了床榻上。自己的头枕在方浩的手臂上,一缕秀发洒落在他的胸前,而整个身子则依然紧紧地靠着他。
兰鹃低头看看自己,衣衫只是随意地覆在身上,再抬头去看方浩,却见他正看着自己,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了。
说他侵犯了自己?好象有些牵强,这身子明明是梅素馨的。这样的温情缠绵,于梅素馨而言,不仅不陌生,而且非常熟悉。说他侵犯了梅素馨?兰鹃实在不知道在古代和自己已经离婚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罪名?而且从整个过程来看,方浩并没有丝毫的强迫,倒是自己……好象还非常配合呢。
于是在皱着眉头看了他半天后,兰鹃才想出一句话来:“我们刚才在干嘛?”
这句话让方浩险些晕过去,但紧接着,他眼中的惊异就变成了深深的歉意,以手轻抚她的脸颊,小声地说道:“素娘,委屈了你了!”说着,便将她紧紧拥住。兰鹃依然裸露的香肩上,就有了滴滴泪珠落在上面。
兰鹃呆了呆,稍稍挣扎了一下,腾出自己的手去替他拭泪,一边装作不在意地笑道:“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你今天是怎么了?……”
兰鹃说不下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接下去的一句是,只是未到伤心时。而此时此刻,方浩已经不仅仅是伤心了,他已是神伤心碎了,她又该怎么安慰他呢?
如今无论她是谁,他都必须承受离别的心碎。虽说死别令人肠断,可是这样的生离,又怎么不叫人肝胆俱裂!
兰鹃也不能保证这一走,她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方浩,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能否能生活得平安顺利,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摆脱肃王府的追寻,太后的阴影。甚至不知道,自己走得对不对!可是留下来……
不!她不想带给方浩任何的危险,因为那是梅素馨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平安。她也不想为了自己的安逸,而让梅素馨在死后再蒙羞。她用了她的身子,是应该感激她的,虽然她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但至少应该维护一下她的名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