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与齐卫扬小谈后,琬溪便不再开口遣他走了,他既要来,她便不会拦着。而也是自那日后,琬溪便每日都会早早起了床,一得闲了便要伏在桌案上提笔练字,修养心性。
“姑娘怎的又这般早的便又来练字了?往日尚值酷暑,姑娘便偏爱耍懒,不愿起床,大娘说了好多次都不听,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姑娘反倒不乐意窝在被子里躲懒了,当真是怪事。”泠月挑开珠帘,端着早膳走进了琬溪特意隔出的小书间,却见窗子还大开着,有些雪都飘进了柜台上,便将早膳搁置在了小方桌上,将窗子紧紧关上后,才唤了琬溪用膳。
“你这妮子倒是真不讲理,”琬溪一手挽住云袖,一边放下了毛笔,一边嗔笑道,“难不成你姑娘勤奋努力些还是个错了?”
“姑娘说是勤奋那便作是勤奋吧。”泠月也不反驳,见琬溪净了手后,便将早已盛好的粥递到了琬溪的手中。待琬溪迅速用完膳后,她才又收拾了起来。
“泠月待会儿替我送封信给卫康公子可好?”琬溪用手帕拭了拭嘴角,轻声问道。梁卫康,名梁和阳,乃燕国太傅之子,自小酷爱经商之道,如今方才二十却已钱财朝政皆有所成,而他也是此次燕南派来与琬溪合作之人。
“奴婢知道了。”泠月只轻轻应了声,对于姑娘和梁公子互相传信之事,她早已见怪不怪了。最初的时候,她是有些害怕姑娘是爱上了那公子的,毕竟烟柳之地常有姑娘痴心错付。可是后来她又发现她错了,姑娘向来情浅,否则又怎会连卫扬世子都不要?更遑论这莫须有的梁公子了。
琬溪点了点头,再次回到了书案前,伏身而下,执笔点墨,思虑良久,方才落笔。上回梁卫康的来信中便已说道上京经济概况。如今冠勇候齐夫人身为独女,继承了其母族所有的产业,其家产侵占了各行各业,其中花柳街是其不屑设立门面挣钱的,可却又有着自己所在的红颜阁等名楼横亘其中,而其他方面的,也就只有布料成衣的一个锦绣坊是齐夫人所敌不过的了。
与齐夫人相比,若是要拼人脉,久处燕京的梁卫康人脉都在燕国,肯定是抵不过他们老牌和冠勇候的声望;若要拼人才,他们既能经营多年却仍深受百姓追捧,便定是网罗了各业之最,至少是他人难及的。琬溪皱了皱眉,要想达到目的,看来只能是智取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齐夫人麾下的人愿意为其做事,不为情,则为利。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齐夫人都身处侯门富贵之家,她又岂能时时与各掌柜沟通?那么,自然便不存在什么感情羁绊了。既没有感情,那么剩下的便是利益了,既然有这么多人愿意为其效劳,则必定是齐夫人给的条件足够诱人。当然,她也有这个资本给。那么,可以推算。如若自己给出了更为优越的条件,给予了那些恰好有难处的人帮助,这些人便将会为他们所用。
唇角衔笑,那么我给的第一条妙计便是,查清齐夫人所用的人中最近谁有磨难,适当的给予帮助和诚心,再给予优渥的条件,情和利,两手把握,何愁无人为我效力?而对于梁卫康信中所提到的从燕京招来自己的左膀右臂,琬溪也予以了赞同,原先只想着麻烦,却未曾想,共同拼搏过的默契又岂是能轻易代替的?想要短时间搞出名堂来,终究还是少不了自己的心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