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声音小,琬溪便也作什么都没听到,她坐在了他的身旁,学他的样子,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的热气在在升腾,她却没有饮用,只是笑问他:“妲己曾以为世家嫡子都该是忙的,毕竟妲己曾经的竹马也只是偶尔得空,可如今见世子终日来我红颜阁,妲己才知道,原来,你们都是那么闲的…原来,他都是骗我的…”她有意说的哀怨,她就是要他的心疼与愧疚,否则,她的计划又该如何实施。
果然,她话音刚落,他便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婉婉。我从未骗过你,我的确有学不完的东西做不完的事,可直至如今我才明白,那些,都不及你!”
“是吗?”她呢喃。看着他焦急的神态,她知道她成功了,可她忽然间又有些疑惑,一个人究竟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有多深,竟可以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与伤害。所以,她问他:“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你的事,”她想了想,又加了句,“很严重很严重的事,你,会怎么办?”
他笑,眸中对她的宠溺竟似要溢出了蜜来:“婉婉,对你,我从来只有坦然,你舍得伤,便伤。”
原来他的感情是对婉婉,不是妲己…不是琬溪…转念,她又不由嗤笑,若是真的爱,又怎会分不出她的不同和改变,所以他的爱其实也该是浅浅的吧…
蓦地,琬溪眯起了眼,好似记忆中,杨婉便曾娇俏着面容,玩笑似的问他:“卫扬,你总对我说,你心悦我。你说,我便信了,可我似乎从未问过你的心悦有多深厚?会不会也像大王那般有了歆繁夫人便忘了曾经的瑾王后?”那时的歆繁才刚刚进宫,可也是那时,曾与宣帝琴瑟和鸣的瑾王后却再难见君。
听了她的的问题,他低头沉思了许久,可终究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她便以为他会忘了她,便恼怒道:“原来,你的心悦也不过如此!”
他听了不仅不急,反倒对她笑得灿烂:“婉婉,我不是不回答你,我只是想象出不再心悦于你的我会是怎样。所以,我左思右想,最终我才知道,婉婉,我们间没有这种可能。”
回忆戛然而止,琬溪的思维不停的围绕着这句话,没有这种可能…是没有这种不再爱她的可能吗?她有些心惊,她看不懂这种感情,可忽然间她就想让他离开了,他对杨婉的感情太过纯真浓烈,她想她承受不起。她对他的伤害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假若他与她再无纠葛,他至少再不会在她和家人中挣扎,她…也可以更心安理得…
不再装模作样,琬溪拿起那杯茶便一口饮尽。砸吧砸吧嘴,她挑了挑眉,茶,已经凉了…原来茶,是会凉的…将茶杯重重的掷在桌上,她看也没看他:“齐卫扬,放手吧,你该有新的生活。”她要指天发誓,这是她给他唯一的机会,此后,再任他如何,便都算不得她心狠了。
齐卫扬抿唇不语,或许,他知道她的意思了,可他宁愿承受她的怨气与伤害,也不愿就此两两相望。郎竹马,妾青梅,朝朝相望夜相思,此情萦绕余生。他起身,轻轻拥住她,让她的头枕在了他的胸口,他说:“你不懂。”
琬溪未语,心下却轻笑,是你不懂。如今,我亦她,亦非她,终究是不同的。此后,也不过短暂纠缠相交,终也只曲终人散,亦我们会走,此茶要凉…
心中鲜少有的愧疚竟也无人领情,琬溪心中释然,我虽无情,奈何他却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