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勇候神情中涌起了些许的痛苦,这样对待好友之后,他的内心会不痛苦吗?他的良心会不受到谴责吗?可是,他又怎能因为自己的愧疚而害了冠勇候府一家人?他又真的能忍心自己的家人步上林府的后尘?他垂下了眸,嗓音中带上了些许的沉痛:“小婉…”
“冠勇候大人可别这么唤奴,奴…是妲己…”她迅速的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已经决定了舍弃自己这个友人之后,他还想来寻得原谅吗?什么时候这堂堂冠勇候竟也变得如此天真了?
有些震惊的望向琬溪决绝的眸,他竟从未想过,这个他一天一天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竟也长成了这么副清高刚烈的模样,竟将自己那老友的性子遗传了个十成十。他轻叹,嗓音中带上了些许的请求:“小婉…别急着打断齐伯伯。齐伯伯承认林府出事,齐伯伯未曾出手相援却是齐伯伯的错,可齐伯伯不只自己一人,齐伯伯身后还有冠勇候府全府啊,你真的…就不能理解一下齐伯伯吗?”
看着他诚恳的眼,琬溪心知他说的是对的,可她怎么去理解呢?在杨婉眼里,他从来便不是冠勇候府的冠勇候,他只是他的齐伯伯,是她心爱之人的父亲不是吗?她该以何种身份去谅解他?心中愁绪难解,她只好转移话题道:“冠勇候大人何必委屈自己来这花柳之地让妲己离开世子呢?杨婉已经死去,杨婉的情,杨婉的过去也早已死去。所以,纠缠着过去苦苦不放的,从来不是妲己!冠勇候大人又何苦用掉那丝微薄的情义来恳求妲己?”
没想到,方才才看过了葛小姐要求秦瑟姐姐离开那顾祁业的场景,此刻这同样的事竟这么快便发生在了她的身上?是命中注定吗?竟合该同样的事一天解决。琬溪忍不住在心中打趣道。
“我自是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放不下过去,所以…可否请小婉你…远离他?”他这话说的极慢,想必,他在心中也是知道是自己在强人所难吧。
果不其然,琬溪闻言亦是一笑:“冠勇候大人是在打趣妲己吗?妲己终身贱籍,束于红颜阁。红颜阁大门朝外,开门接客,世子作为客人开得起价,妲己便合该接了这生意。大人你说,妲己该如何远离呢?不如您来给妲己出个主意吧!”
“你…你…你怎能如此…恬不知耻!”憋红着脸将这话说完后,冠勇候反倒心下有些复杂了,这女子的教养他何尝不清楚?可究竟是怎样的经历,竟能让如今的她将“接客”和“生意”的话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冠勇候大人此刻是在嫌弃妲己的粗鄙吗?可是‘朱门酒肉,倚门卖笑’却是妲己现在生活最真实的写照呢,为了不污染了大人的眼,大人还是快些回吧!”她笑着,言语却如一把把尖锐的刀锥入人的心尖,她就是要让他充满负罪感,要不,她又该找什么样的理由去利用他呢?毕竟…也是第一皇商呢…
“齐伯伯不知道这么多的时间里,小婉你究竟经过了什么,”他定定的望着琬溪,“可齐伯伯始终记得那个笑得纯粹干净的你。如果你真要恨便恨伯伯吧,不要去伤害卫扬!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着,他便迅速地转身离去了,带走了守在门外许久的小厮。
是吗?不会放过我吗?那么,在你心中…小婉又算是什么呢?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女孩吗?琬溪轻笑。不过也罢了,反正自己从来便不想接触齐卫扬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