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惜?这可真不是个好名字,只有不断地失去才会不断地惋惜。”那时,她知道院长妈妈定是认错了字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也在那一刻相信了自己的名字不好。
飞远的思绪渐渐回笼,琬溪看着眼前的墓碑,躬身将那一束红玫瑰轻轻放下。她蹲在墓碑一侧,用手轻轻抚着碑上的铭文,即便从未认同过你所谓的爱情,可是,妈妈,愿你在天堂,一切都好。
之后,琬溪又去了一趟院长妈妈那儿,如今的院长妈妈早已经开始老了,她仔细的看着院长妈妈眼角爬满的细纹,和两鬓斑白的华发,她才惊觉到,时间原来真的是不够用的。
“院长妈妈,你长白发了,也长皱纹了。”琬溪牵着院长妈妈的手,嘟着嘴不满道,鼻子有些酸酸的。
“院长妈妈已经老咯!”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琬溪的手背,一如往昔地轻声道:“还记得当年你来时,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如今十几年都过去了,小琬溪都变成了大姑娘了,院长妈妈又怎么会不老?”
琬溪握着院长妈妈的手紧了紧,垂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可我,不想你老…”
“我的傻姑娘,人哪有不老的?生老病死,鳏寡孤独,一切,都是命呀。”院长妈妈毫不在意地笑道,似乎世间没有一件事是她看不开的,“对了,你这回回来看院长妈妈是出了什么事吗?”
待琬溪将楚非的事和自己要去江南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院长妈妈后,院长妈妈才笑看着琬溪,替琬溪捋了捋耳边的发,柔声道:“傻孩子,何必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楚非那孩子我也是看过的,他心里是有你的。人生在世谁没干过几件错事?既然有人做错了,就该有人选择原谅,那孩子也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他做错了,但该原谅他的那个人,或许不该是我,我并不觉得苦。我只是不想在婚姻这件事上,委屈了我自己。假如,他给我的,不能是整颗的心,那么,便是百分之九十九我也不要了。我不想用那百分之一来赌,我不想再做第二个我妈妈。”琬溪道。
见琬溪态度坚决,院长妈妈也不愿再劝,儿孙自有儿孙福。良久,她才轻轻一叹:“也罢,这人生的路总归是要靠你自己走的,反正你还年轻,多出去走走总也不是什么坏事。”
点了点头,她便离开了。等到从院长妈妈那儿离开后,她才开始着手准备去江南的事。在去往的路上,琬溪想了许多,而当她真正踏在那烟柳古镇的时候却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她想,她需要的只是这一场轻松的旅行。
撑着油纸伞漫步在细雨飘拂着的江南,她拐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幽深寂寥小巷,她伸手,抚过身侧古墙上一块又一块的青黑古砖,淡淡的愁绪自心底升起,此刻,她头一次感触到戴望舒笔下的雨巷竟是离自己这么近。自己感受到了这“颓圮的篱墙”,只可惜自己却是没有那“丁香一样的芬芳”,琬溪轻笑,失恋后还能这样自我调侃的,天下怕也只有我了吧。
渐渐的,她又走上了一条石板桥,以往总会在心中幻想着江南女子在那烟雨朦胧的世界,轻轻踩上那青石板铺成的小桥,偶有人唤住了她,她便缓缓回首,蓦然一笑,纷飞的柳絮迷蒙她的眼,而这江南的烟雨,这江南的湖水都将映却着她的容颜。可当自己踏上了这小桥,她却怎么都想不起心中的幻想,只隐隐记得,这笼于烟雨之下的江南,真的好美。
既是去到了江南,又总是免不了俗想要泛舟游湖的,琬溪自也如此,即便是天公不作美,天上阴雨绵绵,她却也觉得,这烟雨下的美景别有一番风味。
等到再回旅馆之时,她刚躺下便就要睡去了,她感到了身体的疲惫,今天真的是太累…太累了…想着,琬溪便已缓缓闭上了眼,只须臾,她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