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齐风离去后,琬溪便无力地瘫坐在了圆木凳上,她趴在桌子,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手臂间,她究竟该怎么办?
恍惚间她听见门开了,她猛地抬起了头,却见是泠月正推门而入。
泠月看着她,脸上弥上了些许的担忧,她快了些脚步,走到了琬溪的身旁,双手轻轻搭在了琬溪的肩上,低眉询问:“姑娘可还好?方才奴婢见齐世子神色不愉,姑娘可是与世子发生了争执?”
“不曾,”琬溪敛了敛神色,移开了眼,愣愣地望着窗外,许久,才找了个话题问着泠月道:“泠月,你说我当初的表演究竟是好是坏?”
泠月歪了歪头,瞧着琬溪轻笑:“姑娘可是在为着先前陛下的旨意在烦心吗?”
琬溪不语,她不知该如何说,或许今天的旨意只是她烦心的原因之一吧,可她更茫然的却是对齐风的态度。她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可她就是钻了这个牛角尖了,即便现在她在杨婉的身子里,可她仍然不是,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姑娘分明聪明的紧,怎的偏又掉进了这么个死胡同?”泠月眼里像是发着光,就那样看着琬溪,便像是要直直看进了琬溪的心里去,“奴婢不似姑娘般学问多,可奴婢却是知道凡事皆是有好有坏的,老天爷怎么可能把所有的好都给了一家去?便像是姑娘那日的演出,虽说今日给姑娘召来了麻烦,却也在前段子时间生生的把姑娘的身价给提了上去不是吗?”
琬溪听得眸中一亮,泠月此番话说的平实,却实实在在的说到了她的心窝子里,可不是这么个理吗?原是自己掉进了死胡同里,琬溪暗自轻嘲,自己老想着抛掉杨婉,摆掉杨婉的身影,不愿做杨婉的替身,顾自拒绝着齐风的好和殷勤,可她怎么没想到自己在拒绝着的同时却又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杨婉带来的好呢?自己可不就因为她因为齐风才得到了妓子难有的特权的吗?
她抬头,认真的打量着泠月,她竟从不曾知道,泠月竟也有这般让人彻悟的本事,她轻叹,终究是她小觑了古人,高看了自己。“泠月,谢谢你。”看着泠月,她轻道。
泠月一听,却是神色一变,她面露惊恐地看着琬溪,迅速底下了头,声音略略颤抖着:“姑娘怎可向奴婢致谢?姑娘可莫要折煞了奴婢。”
琬溪心下懊恼,自己怎的就忘了这时代的礼教呢?她伸手,将泠月的手轻轻握住,故作无谓道:“瞧你吓的,不过是开了个玩笑罢了,至于吗?”
“那姑娘可莫要再开这等玩笑了!”
想来,泠月这番话是带了些怒意的,否则,这会儿她怎么连以往温婉的样子也半分不见了?琬溪心中狂笑,却也没想到这小妮子这么有趣,前一刻害怕的要死,这一刻便又有胆子来生自己的气了。
“好了,泠月,莫要再气了。”琬溪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道。
“这哪是奴婢要生气,分明是姑娘成天里没个正形!”泠月鼓着腮帮子,闷闷道,“依奴婢看,姑娘先前的烦忧也必是装来诓骗奴婢的,也就奴婢笨,还傻傻上了当!”
瞧瞧那快要瞪出来了的眼珠子啊,还说不是生气,我是眼瞎了才看不出来!琬溪心下腹排,面却道:“我可没那个闲心来骗我们的泠月小美人,倒是泠月小美人一言惊醒了梦中人呢!不过,你这话当真是你自己想的吗?”琬溪眸子里满满的质疑,不是她不愿信,倒是泠月那性子真是让她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