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着楚非的话,琬溪低头,她并不否认这其中的正确性,自己确实没有尝试过去爱一个人,即便此刻的自己咄咄逼人,丝毫不让,也不过是出于心中的不甘罢了,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栽好的白菜,最后却让别家的猪给拱了,她的心中当然是有怨气的,但这些怨气却不是出于爱,只是心疼自己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力气罢了。
琬溪心中想得透彻,却也只是轻轻抬起下颚,轻笑出声,道:“是吗?那我可真庆幸自己从未爱过你呢。”说着,她便放平了头,和他对视着,“婚礼也取消了吧,我杨琬溪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偷腥的男人让自己不好过,你以后还是好好对你这个小情,人吧,别再这么不着调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说着,她又看了看他身侧的女孩儿,那女孩儿眼神有些放空,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她感觉有些好笑,都这时候了,竟还能出神,这女孩儿也是个人才。好一会儿琬溪才敛了敛笑意道:“既然你这么想要他,那我就把他让给你了,我杨琬溪就是再不济,也不会要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不过…你以后还是看着点他吧,别再整出个小四来。”
语罢,她捋了捋耳边细碎的发,低下头轻笑了一声,猛然转过了身,任那一头张扬的大,波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她大步离开,侧身挤出了周遭的人群,暗自庆幸着,她应该没有失态吧,她还有她的骄傲不是嘛?
渐渐地,离楚非他们越来越远了,琬溪缓下了步伐,有些漫无目的的走在大道上,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这几年来,自己都只在楚非自己办的公司里帮忙,而今后,琬溪撇嘴,今后,大概就算是失业了吧。也幸好这些年楚非对钱并不是那么计较,给自己的钱也不算少,而自己也没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这才存下了些存款。
想着,便放下了心来看了看身边的景,她缓步走到了栏杆旁,伸头望向了身下宽广的大江,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呢?是两三年?还是八九年?她轻轻摇了摇头,哪里还记得清楚了?好像从跟了楚非开始便再没放松过了吧,她叹了叹气,或许,自己真的是太累了呢。
看着那江水滚滚而去,翻起了些许翻白的浪,她心中竟是有些想笑,当年来看这江的时候大概还是高中时代吧,当年似还是为了实地感触下东坡“怒涛卷霜雪”的心情呢,可这江又哪有赤壁的气势和恢宏呢?想着,便又被当初幼稚的自己给逗笑了,琬溪再次叹气,真是可惜了那最美的十年。
“铃铃铃…。”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琬溪伸手进口袋里掏了掏,片刻便拿出了手机,懒懒开口,“喂…”
“琬溪,你跟楚非怎么了?他没事干嘛突然打电话让我好好照看下你?”耳畔传来挚友林妍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好奇和惊讶。
“还能怎么的,就分手了呗。”琬溪转过身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满不在乎地开口道。
“分手?”耳畔传来的声音忽的变得尖锐。
“干什么?别搞得活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琬溪皱着眉拿开了手机,掏了掏耳朵,片刻才嘟着嘴,不满道。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你当分手是小孩子过家家好玩儿呢!”那边的声音顿了顿,突又大声道:“杨琬溪,你快点给我死到我家来!现在,立刻,马上!”语毕,耳畔便传来“滴滴滴…”的声音。琬溪无奈只好收了手机,不慌不忙的向着林妍走去。
不久后,琬溪坐在林妍家的沙发上,看着身前走来走去,喋喋不休的女人,她深感无力,真想将耳朵给堵了。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好了,你已经念了一个多小时了,都不嫌累吗?”说着,便从桌上倒了杯水递过去,“现在发现问题是好事,别等结婚后才出这幺蛾子,我不得哭死过去?况且,是我甩的他,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别搞得我像是没男人活不下去了似的。”
“唉,算了,你等等我。”林妍半晌才叹了口气,走向了房间。
片刻后,她才又从房里走了出来,将手中刚从房里拿出的玉镯递给琬溪道:“呶,这是给你的。”
琬溪拿起那玉镯把玩了会儿,看着她有些好笑道:“没事给我这玩意儿做什么,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一不小心就得碎掉,你给我有啥用?我也不会戴呀。”
“本来就是要给你的,是我家老头子早就放过来了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吧?”她窝在沙发里,颇有些不满道。
“你爷爷?”琬溪挑挑眉,心下有些诧异。
“他还说让你别忘了他跟你说过的话,还说,若你遇见了些不开心的事,不妨放松放松,走去江南看看。”她撇了撇嘴,喃喃道,“整天都整些莫须有的东西,都不知道要干嘛。”
“是吗?”琬溪抚弄着手中的玉镯,心绪有些飞远。尚记得初见林妍爷爷的时候,自己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那是琬溪认得林妍三年来,第一次去到林妍家。
早听林妍说了她这爷爷的神棍本质,初见之时却也被其仙风道骨迷惑了好一阵,尤其是他那一番话,如今更是记忆犹新。
只记得,他初见自己时,便是一愣,眸中神色诡谲,便是现在想起也难以明了。他怔愣了许久才望着当时的她道:“祸水红颜。”
“祸水?我不是褒姒,亦不是妹喜,我并没有倾国之姿,不是绝世红颜,现在不是古代,也没有君王,我又怎会是祸水?”琬溪轻笑道。
他闻言,眸中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暗,看得琬溪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似也是不想解释什么,只又顾自道:“琬溪真不是个好名字。美好尽随溪水而去,你又哪还剩什么好运。”他轻叹,便又转身而去。
琬溪有些怔愣,似乎真就被他给说中了,现在自己被人给甩了,可不就是没了半分好运吗,简直就是霉透天了!
渐渐收回已远的思绪,琬溪又看了看一旁的林妍:“或许,你爷爷说的没错,他怎么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或许,我真的是该出去走走了,江南?或许的确是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