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靳暖言轻轻拍拍身上的寒气走进前厅,靳家四姐妹们正围在桌前打麻将,看到靳暖言回来了,靳雅秋招手让旁边人来替代自己,上前握着靳暖言的手问道:“暖言,外面很冷吧?怎么现在才回来工作很忙吗?肚子饿不饿?还想吃什么?”
靳暖言心里一暖,一个晚上的闷气舒畅了很多,便也没有刚刚回家时的扑克脸了。
她抱着靳暖秋的肩膀,扶着靳暖秋回到麻将桌前道:“娘亲,我都吃过了。您还是好好打牌吧,难得今天您有兴致。”
正说着张博文和唐安也从里间出来,准备出门。
“你们俩去哪里?”靳雅夏头等的心疼儿子,看到博文出门立刻开口。
“我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我哥了么,我俩出去吃个夜宵。”张博文冲母亲做个鬼脸,看到靳暖言在大厅,轻声道:“现在才回来吗?报社有事?”
靳暖言扬起下巴,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张开红唇,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微笑着摇摇头。顿了顿道:“也就是刚刚开工,琐事比较多而已。”
“你们俩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明早还要上班呢。”靳雅夏刚刚胡牌,更被儿子的鬼脸逗的眉飞色舞。
唐安和靳暖言点点头,就被张博文急急拉出去:“大哥,快点,我听说最近你那个朋友又谋两块好一点的地皮,我们和电话局局长的大儿子一起接下来…”
阿宝和小溪站在里间门口,端着燕窝枸杞汤望着三司会面,也没在意。
小溪围在靳雅秋身边帮忙参谋,而阿宝望着靳暖言的心事重重,关注着。
靳暖言神情复杂的望着张博文和唐安的背影,半晌没有说话。回身看到靳雅春正望着自己,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良久,靳暖言像是回过神来似的,和自己娘亲搂了搂告辞:“娘亲,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经过靳雅春身后,靳暖言回过身皱着眉头问道:“大姑妈,您是不是最近专门减肥?还是身体不舒服?您瘦了好多,你看衣服都松松垮垮的。”
靳雅春一脸尴尬环视四周解释“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装什么美人。大概最近睡得不好吧,确实没什么胃口,就自然瘦下来了。”
“那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了,这马上我哥就要娶媳妇了,您不照顾好自己,怎么抱孙子呀。”靳暖言微笑着做了个揖。
没等大家反映,靳暖言出了前厅,步履加快,来到书房给黎叔打电话:“黎叔,睡了吗?非常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您。我想明天开始您要有时间,帮我私下找另一家印刷场做备用。”
讲完电话,靳暖言才深呼一口气,将大衣脱下倒在贵妃椅上,一边思索着,一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当靳家的印刷场倒闭而自己出来撑着报社的那个时刻。唐安的衰败和自己的光环,有比对,才最刺激。
众人在前厅闹哄哄一会儿,到了时间点便自行各人回房。
阿宝跟在小溪身后,慢慢踱步。
因为没有了昭熙和延津,甚至晏斐最近也不过来,小溪也无精打采的。
“不如,明天我给你教一个新技术玩玩?”阿宝拍拍小溪的肩膀安慰:“昭熙和延津有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做,肯定不会一直陪在我们身边。至于晏斐,我想他最近也会忙着充实自己。他们肯定也很想你,只是想着更加努力些才不枉你们相互牵挂一场。”
小溪长叹一口气,说话之前环顾四周小声道:“我以前每天起早贪黑的时候,梦想就是这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现在我在这里了,每一天除了陪人聊天陪人笑以外,竟然什么都不用干。我觉得不行了,我的细胞在向我抗议。”
阿宝偷偷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鄙视小溪的语言匮乏,敲敲小溪的脑袋道:“你现在只是在蛰伏,新的战争,马上开始。”
果然,没过四个月,印刷场无法运作了。
所有的事情,好像谁都没做什么,又好像谁都早已准备好做了什么。总之这样的发展,是安静而迅速的。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靳武亭自认为对印刷厂的事情上心很多。除了日常该给唐安上报的事情以外,还每晚给靳暖言大哥电话报告下。
“靳小姐,您上次答应的尾牙红包,一直没有兑现,大家天天在问…”靳武亭是今年过完年才来的,尾牙红包并没有他的份,所以他也只是大家催的紧了才问一问。
“我只是说我尾牙红包本就应该发。印刷场是由唐经理负责,和我有什么关系。”靳暖言检查手上的蔻丹是否完好,说完便自行挂断电话。
“哎?”靳武亭本就是大老粗,听到靳暖言这话,虽然觉得话有不妥,但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词来应付,只等对方挂断电话之后,讪讪望着话筒。
靳武亭接下来给唐安打了几次电话,唐家这边总是以唐经理不在为接口。催的急了,靳雅春听到电话铃声不停在响,但是电话找唐安自己也无可奈何。偶尔深夜唐安喝醉酒回来,自己提及印刷场找,奈何唐安此时心系扩张房产这才是唐家人自己的产业,靳雅春想想也是,便不再管。
明珠小报早就找到新的印刷场承接业务,一点损失都没有。奈何其他平日在靳家印刷场印刷的小说书籍均因此误了收货期限,天天堵门,场里小工等了许久也心伤,干脆锁了门回家。
等到小溪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竟是几十年的靳家印刷场关门大吉之时。想这印刷场都是政府发牌营业,如今竟然说关就关,看来靳家也是快没了气数。
老太君听到印刷场已经关门,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气晕过去。
靳雅春跪在窗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替儿受过,心疼母亲身体,竟更加削瘦了些。
最后还是张博文带着靳武义在唐家新添置的城郊小院里找到倒在小仙儿怀中的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