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鸿信确实有点麻烦。
整个计划如今只有许鸿信一个障碍,摆平他倒也容易,让他厌恶自己,便不会再理会她生死。厌恶自己也好办,不需要大奸大恶,只要自己做一个八婆,在他面前说三道四,讲人是非便能十足十落下一个令人讨厌的形象。
只是,在这个阶级社会,能认识一个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对她来说十分有利,尤其这个人是皇族,又好相处,若是她无法成功逃脱,上京以后真有什么事也能指望一下。
那该怎么办呢?
秦臻容愁得一杯接一杯的喝水,玉环在一旁揪心的一杯接一杯的帮她倒水,秦臻容愁,她也跟着愁。
猛地,秦臻容眼中利芒一闪,心生一计,一口气干了一杯水,站起来郑重道:“既然不能从他下手,那么就从我自己下手好了。”失足落水的把戏不能再用,有许鸿信在,这个主意经不起推敲,后患无穷。但若是自杀便能轻易逃过了,只要她把自己的戏演足了,无懈可击之下,就算刨地三尺又如何,自杀讲究的就是不计一切结果自己。至于演戏嘛,独角难成,必须有个搭戏的,算来算去,这艘船上,也只有封忻平和李妈妈两个人可以陷害了。
“冬梅,你去李妈妈那里,玉环,跟我走,随时准备着跑路。”她昂首阔步,领着玉环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门口,一开门,她气质猛地转变,低眉含笑,步伐婀娜,俨然一位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嫣嫣婷婷朝着大船中心走去,寻找那里的封忻平,演戏加逃跑。
秦臻容一路娉婷往船中心而去,一面将计划告知玉环,然后她阻止了玉环星星眼欲脱口而出的赞美:“我知道,我很牛。”
玉环道:“小姐我想说的是,该往哪走?”
秦臻容站定脚“教你一句歌谣。”
玉环仰头天真状。
秦臻容唱了一句:“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抬了抬下巴,玉环嗖地转身拉住一个走过的侍女,甜甜道:“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侨城君住哪?”
侍女提着得体的笑,一问三摇头,脚步亦不肯停留,玉环甜美的笑容裂开了一条缝,眼角好容易压着跳,追着侍女走了许久,软磨硬泡还是撬不开侍女的嘴,只得讪讪放开了侍女,默默走开了,黯然回身,低头耸脑:“问不出来。”
秦臻容小声问道:“递了钱吗?”
玉环点头:“钱收了,但是不肯说。”
“要回来!”跟我玩黑吃黑。
玉环哭丧脸道:“要不回来,她向我亮刀。”
秦臻容又是妒忌又是羡慕,酸道:“看看人家这婢女的质素,再看看曲河那些婆子丫头,人比人气死人呀。”她叹口气,“怪不得你,是我轻敌了。”这船是许平信的船,人是许平信的人,哪里能让她好过。
好好问路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就走另一条不寻常的路,她撕开装出来的端庄,落出本来面目,秦臻容对玉环说:“你回去。”
玉环摇头不肯:“不行,我得陪着小姐,这里的人这么厉害,我担心小姐吃亏。”
秦臻容命令道:“我接下来做的事情不能有你参与,想想许平信在码头那副嚣张的嘴脸,若你参与其中,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板子,他绝不会跟你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