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对话,丫头尖叫着爬起,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船老大推了个趔趄:“大胆,你敢你敢!你可知我们小姐是谁,想被杀头吗?”说罢她伏在船栏上,指着还浸在水中的应笑:“贱民,还不下去救人!”
不知道谁第一个伸出手,将她拖回甲板,丫头顾不得狼狈,“你们还不令那贱民救人,胆敢抓我!”
众人瞥过头,没人再看她。
她叫了半响,忽然觉得周围安静异常,她目光环视一周,倏然明白了什么,表情凝固在脸上,她呆滞地站在人群中,身形一点点萎缩。
船老大再次伸出手:“姑娘抓紧绳索,老朽拖您上来。”
应笑深吸口气,身子一沉,头顶便再次没入江中。
众人同时发出短促的低呼,不知道是惊讶是惋惜,亦或者是羞惭和愧疚。他们垂手而立,望着翻滚的浪涛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在漫长的寂静中,体会着人心的热与凉,体会着人性之英雄与平凡,体会着生存的温暖与残酷。
丫头含着泪面临江面跪下,额头重重磕上了甲板。
冷水中的应笑对船上众人的心情一无所知,她在水中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游得更远些,心中却已经不抱太大希望。
若这么久没上来,八成让水冲远了。
她悬在水中想了想,若是被冲远就算是找到人怕也晚了,她思索着,目光停驻在沉在河底的画舫上,忽然心中一动。
接着,她向它游了过去。
不多会儿果然在最顶上的楼里摸着一个,她摸到他下巴上的胡茬,是个青年男子。水下模糊,光线又黯淡,她看不清对方的相貌,看他动作象是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
一看对方这般状态,应笑心里就有些没底。
这个男人在水下这么久居然还清醒着,内力定然不差。要是她过去抓着她不放手,还不得拖死她?算了,不管他,让他在水里多泡会儿,晕了再拖,想着她就想游走,哪知道对方看到她,对她眨眨眼,又做了个让她过去的手势。
应蹙眉游过去,提住了他后颈处的衣领,心中计较着要不要给他后颈来上下。哪知对方顺从地被她抓着,应笑向上冲,却感到分外吃力,垂头一看,他这个时候居然还不肯放弃手中剑。
应笑大怒,这个不懂事的,刚想给他个手刀,发现他指着门里。
应笑心中一动,难道里面还有人?
青年做了个收拾,她便跟着游了进去。
门后后面黑漆漆的,不时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撞了上来,男人把她带到一张翻到的餐桌后。
餐桌后漂浮着大片的女子衣裙,应笑去拉,对方却打开了手,
应笑愣愣收回手,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清醒的。凑近了她才发现餐桌下居然还压着一个人,一个男的。他已经给泡的七荤八素,看样子早就昏了过去。女子大力拉扯着他,死死不肯放手。
餐桌是用紫檀木打造,本就十分沉重,况且船上的家具为了防止在颠簸中挪动伤人,都紧紧钉在地板上,昏迷的男人就是卡在桌下的夹缝中,与破碎的椅子和七弦琴挤在一处,怎么也拔不出来。
应笑是示意对拿剑的男人去砍,岂料对方摇了摇头,应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桌面已经被劈的七零八碎,在水下还有如此剑法,可窥其内力之高。应笑心说桌子底下卡着的软蛋八成不是憋晕,而是是吃不准他劈砍的剑力劲才昏迷,以至于对方束手无策,连砍都不敢砍了。
她下水将近半刻,已经快憋不住了。脑袋飞快地转了转,她用手指指地板,手指划了个圈,青年立时便领会了她的意思。应笑将女子击晕,强行拖到船外向上游去。
女子穿着繁重的衣裙,层层叠叠吃水很重。只上浮了两丈,她连呛了两口,小命几乎丢了半条。一不做二不休,应笑扯开她衣带,刚扯下半幅裙子,哪知女子居然醒了。
应笑也给吓了一大跳,怎么醒得这般快?
女子抓着应笑的手腕,吓到般瞪大眼,一张嘴一大串气泡从嘴里涌出。
应笑被她拽的又往下沉了半丈,心中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