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紧紧抓住他的前襟,盯着河面惊魂未定:“秦子易,她为什么把我推上来,为什么?你快帮我下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等等”,还没等秦子易反应,她又慌忙叫住,指着刚才射箭的玄衣青年道:“尹将军,你下去!”
尹照锵声道:“遵命。”说罢将鞋子左右一踢,纵身跃入河中。
河水很清,但水流湍急,尹照在河里上下几个起伏,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其实应笑在水里打了两个转,大概顺着水漂了两三里地,应笑在水中顺流而下,正泡得舒适,一个租船的把她从水里捞上来。
救他的少年容色普通,年纪不大,脸上竟然敷着薄粉。她嫌弃地跳下船,不管后面怎么叫,一溜烟似的走了。
正直烈日炎炎的晌午,找了块平坦的大石,摊在上面把自己晾干,翻出易容的面具贴上一路打听着回了城。
回到城中,城中人已经少了很多,不少人打包好行李正准备出城。她找到晚上休息的客栈。
听到对面的动静,看来那些个要命的也走了。
客栈里早就人去楼空,经白天的事情一闹,大多客人都给吓跑了,她翻回昨晚住过的房间,一切原样,又翻到昨晚二师兄住过的房间,依然空无一人。
她思忖大概是二师兄回来后发现她不见,便猜到那个被追赶的倒霉姑娘就是她,一路去找了。想了想,她决定留在这里等他。
不成想她耐着性子等了三天,死白糖居然没有来!
她琢磨挑处高壁阔墙涂鸦颗花生,但愿能引起他的注意。
朝天鼻的农汉扛着锄头经过,咧着口问:“女娃娃,你为啥在上头画个倭瓜?”
“······”
第四日,天刚蒙蒙亮,她一梦惊醒。
她垂头坐在床沿上,从未有过这样的孤独感受。然而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去悲伤,她担心棠白。
想来想去,除了他脑子抽风自己跑掉玩耍或许修行去了,实在别无想法。
师门修行,要么灵光一现而悟,要么在无人僻静处参悟得道,介于这个灵光出现的机缘不怎么灵光了些,闭关修炼便成了他们修行的常态。每次棠白失踪再出现,他都修为大涨,照理说,她早就习惯了棠白的无故失踪,但这回确实令她生几分忧愁,他虽然动不动就爱玩失踪,但他从来不会这样不打招呼就离开,至少留个口讯,比如在他门口拿树枝画个圈或者给她准备好接下来几天的伙食。
但他又不像是受了什么伤害,屋子里、客栈周围都没有打斗痕迹。若是说有人看上棠白美貌将他无声无息掳走,怎么想来都让人难以置信,一般来说,棠白不去掳别人就是三清保佑了。
她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毫无办法。
在两个房间的墙上都留下记号,她卷好从客栈厨房扫荡的干饼子,妥帖地收在包袱里,决定按照原计划去帝歌。她不担心棠白找不到她,在人际罕至的深山老林他都能精确地将她找到,何况这四通八达的庄康大道,更何况,她一路都会留下记号。
应笑终于决定离开喜鹊镇赶赴帝歌。
殊途同归,在目的地跟棠白碰面也一样。
她站在街头,头顶有朵白云孤零零地飘着,她忧伤地叹了口气,棠白那种不吃亏的性子令人难以担心,她愁的是她自个儿。
像她这种未曾出师便擅入江湖的,江湖经验实在不够丰富,无人指导又该如何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