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头,人不见了。
“人呢人呢?”他急问:“方才在这儿的姑娘呢?”
众人一齐后指。
尹正阳手一挥,带人率先追出。
殷诚还没来得及挽留,人已经连影都没了。
接下来是斗舞的时间。
很久以前,斗舞本来不是斗舞,而是好汉摔跤,但后来不知不觉发展为男女混合斗舞的风俗。手艺精湛的少女与箭术精良的少年在头两场比赛中相见,在舞蹈中相识,据说赢得斗舞的少年少女将永结连理,百年同心。
比起令人紧张的前两场比试,最后的斗舞反而是大家最期待的。
“姑娘——”他们越追,应笑跑得越快·····
本来棠白也很期待,可是他们被人围追堵截地不胜其烦,决定一走了之。
走之前,两人先跟小蝶告别。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好日子。
虽然还有些寒气,沿街青柳已然焕然一新。
庄小蝶家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多是当地的制造商,他们上门表示愿意为她免费提供去京城一路所用花费,只要她肯用他们作坊的布匹。从今日起,她便要着手准备进京的一切事物。
“你只要在这里签上姓名即可,不过需心头血盖章。”避开周遭的人,应笑取出功德录。
“恩人救我家两条性命,又赐奴似锦前程,庄小蝶愿以命相报,何妨区区心头血。”说着她从装针线的箩筐里取出剪刀,猛地刺向心头。
剪刀的刀尖在胸前半寸停住,棠白捉着她手臂,狡黠一笑,庄小蝶望着他发呆,忽然感到指尖一疼,指尖慢慢洇出血珠,“用不着那么麻烦,这里的血就行。”棠白说着将功德录送,庄小蝶懵懂地在顺滑的晶片盖上手印。
鲜血触到晶体,上面的签名一闪便消失不见。两人正要探究,庄小蝶忽然跪在两人面前。
“你干什么!”应笑跟棠白一左一右各自跳开,“快起来!”
庄小蝶执着地磕了个头才起身,她水灵灵的眼睛落在棠白面上,欲言又止。
应笑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棠白。
他今天高高束着头发,随意别着根乌木簪,身上套了件半新不旧的白袍,衣领随便敞开着,露出肌腱分明的脖子以及匀称的锁骨,结实的手腕上,箭袖是三月里嫩嫩青柳色,腰带下挂了个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鹅黄荷包。眉眼恣意张扬,嫩得想让人伸手掐一把。
好个俏生生水润润的少年侠客。
应笑咳嗽两声,“对了,我口有点渴了,你们等我片刻,我去你家灶房喝点水。”说完一溜烟跑了。
还是不耽误人家谈人生谈理想了。
庄小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
棠白看着应笑的背影,漫不经心道:“我叫柏愉。”
庄小蝶以为柏是他的姓,便道:“柏公子,小蝶日后定将恩人名讳刻于牌匾之上,日日焚香祷告,为公子祈福。”
棠白摆手:“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还是我师妹出力多些,不过算了,随你。”
“小蝶日后一定诚心祈祷,日日不缀。”庄小蝶头垂得更低,“公子,我,我······”
······
应笑正自灶头上揭锅巴,棠白慢慢悠悠踱进来。
应笑瞥了他一眼,锅巴塞进口中:“为什么不接受人家一番美意?”
棠白从她手中接过半截锅巴:“这么容易喜欢我,显然是个多情的。多情的姑娘情总是不专的,多情而滥,不专情的姑娘我不稀罕。”
两人慢慢往回走:“那你怎么跟人家说的?”
棠白“我就说,慈悲体道心慈善显道行,贫道乃是出家人,多谢姑娘厚爱,慈悲慈悲!”
应笑叹了口气。
庄小蝶明显对宗教不了解,才被棠白两三句忽悠住了,其实道士也可以嫁娶,只是婚后不住在道观之中罢了。
应笑:“她没哭出来吧?”
棠白:“我自是好言相劝,她还说大恩未报,今后日日为要为咱们大师兄焚香祈福呢。”
又骗人。
应笑心说,她大概更愿意以身相许。
走到街边,应笑开开心心地从卖熟食的大娘手中接过串沾着黑芝麻的糯米丸子。
寻到无人处,应笑蹲墙头,一条条翻数册页,嫌丸子占手,将吃剩下的叼在口中。棠白瞧她那比数钱还欢乐的德行,“这回这事算我一半昂,到时候大师兄问起来你可别抢独功。”
“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只消凑够功德千件,管他你的我的······”她的声音忽然卡住,衔着的糯米丸子从她口中掉了下来。
应笑完全顾不上丸子,将册页飞快的翻来翻去。
怎么回事,签在册子上的名居然一条都不见了!
她从墙头一头扎了下来。
棠白互唬了一跳,急忙伸手捞她。
才稳住身形,应笑怪叫一声,棠白手一软。
应笑不再挣扎,目光顿时死死黏在册页封面上。
封面正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壹拾伍”三个古体大字,金光流转。
难道记在的功德最终会变成数字铸刻在封面上?
顿时应笑热泪盈眶,
棠白:“看来这玩意还真有些神异之处。你说我们若在上面将三清马屁一翻,会不会传到神尊的耳目之中?”
她心满意足地将册页揣入怀中。“找死别带上我,谢谢。”
两人回到客栈,从衣柜后台掏出藏起来的行李。
棠白伸手,将一只玲珑小巧绣包给她套脖子上,她将挂在胸口的荷包抓起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上面绣的是枝并蒂兰,花纹细致精巧,可见绣它的人重视非常,象是姑娘家用的东西。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