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家的牌子方才在路上被人挤掉了,您能不能通融下?”
监管纡尊降贵地抬目上下扫了他们一眼:“不知好歹,能参赛的都是预赛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有才之人,凭什么能你就能开先例?”
他傲慢地看了眼棠白掏袖子的手,嗤笑:“别以为爷这点气节都没有,想用钱收买我?爷做了二十年审查,铁面无私——”他忽然住嘴,因为他看见棠白的手从袖口里慢慢拖出的半截晶石,剔透水润。
监管的眼马上就绿了,这般成色,哪怕只是普通的晶石,也够他半生无忧,眼神瞬间从“不知道好歹”变成了“算你有眼力介”。
应笑暗暗撇嘴,原来并不是不能收买,是看你出得价格有多高。
行侠仗义的成本忒高,这买卖,亏本。
监管珍宝在怀,他们木牌在手,三个人风风火火赶入赛场中,比赛早就开场了。
尽管当地民风开放,但女子终究不似男子,而且参赛的又有许多大家闺秀,于是大会的主办人特意在广阔的赛场中划分出一处角专做女红比赛的赛场,特意布置上丝缦彩灯,整个赛场至观赛台,拾掇得又鲜亮又雅致。
更何况今年城主爱女也来参赛,女红赛场更是比往年华丽数倍,不但用上了鲜花红毯,还请来的乐坊奏乐。就连今日主持比赛的司仪都是请的是绸缎商行的头领。
唯独遗憾的是殷城主只是比赛开场前在此晃了晃,便陪一同前来的察风使大人去箭术赛场观看箭术比赛,颇令人遗憾。
赛场广阔,红毯铺台,四名评委各坐正台两边,两男两女。
女红比赛的时间为两个时辰,搬完奖刚够百姓回家快乐地吃晌午饭。
由于参赛人数众多,是以所有参赛者一同参赛。秀女们被请到事先搭好的比赛场地。
衣香鬓影,一大片细心装扮过的青春少女坐在一起的景象实在是好看,引来不少知慕少艾的青年男子们,当然台下观赛的百姓最多的还是女性。
比赛开始。
参赛的姑娘们上绷画样配线一气呵成,没人理会半途入场的应笑。
应笑看到虽然大部分都没有绣完,但是拔尖的几位绣娘也接二连三地绣的是当世书画大家的名作《临山序》,针法灵动,远远看去几与真品不相上下,几可乱真;有人绣的是杏花飞鸟,光影浓疏色彩缤丽;还有人绣的是这归云山水,巍峨奇险,又意境深广,这么多优秀作品实在是难分高低。
大部分绣女已经完成了她们的作品,这让没有完成的人分外着急。
完成的绣娘将自己的作品上交,接着有侍女将她们的作品嵌入屏风,搬到赛场中央,为百姓展示。
然而这些精美的作品比起殷倩手中那幅,竟黯然失色。
殷倩绣的是副双面绣,正面绣的是金色翔龙,盘桓云端逐日而冲,屏风背面却是祥云缭绕处俯首而瞰的七彩火凤,尊崇华贵令人无法逼视。这时她家中为了此次比赛特意从宫中绣造坊的绣娘处高价购买的样子,连针线都是精挑细选。单这幅花样,这些年她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只为了今日能够一鸣惊人。
如此一来几乎是毫无悬念,殷倩稳操胜券。
下面的人交头接耳,看来此回这头冠将花落城主殷家。
一片议论声中,殷倩矜持地微笑着。
应笑跟小蝶忧心是不是来得迟了,棠白却笑:“正要如此,这世上有些事,最伤心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得之却失。”说罢他嘿嘿一笑,在应笑敬仰的目光中得意道:“这样得失之间来回地踩,才痛得更深刻。”
棠白鼓舞人心的方式自是格外与众不同,也让她格外受用,是以棠白给她围上白纱遮面的时候也未反抗。
留棠白在看台下面,应笑揣着木牌爬上八角亭拐入赛场。她白衣新裁,背上背着用布条缠裹的弓箭,一出现便吸引了殷倩的眼光,尤其是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庄小蝶,目光更是不善。
殷倩的侍女见到她们一行大为惊讶,但自认为胜券在握,反应不算过激,只是看着庄小蝶斜目咬牙地道:“庄小蝶,家中贱妾也敢来此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