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眨了眨眼,果然没有看错。
应笑第一个想法就是美大叔贪图美色染指少女结果导致她们未婚先孕如今东窗事发引起众怒以至于引火烧身。可是看那几名少女的姿容,再看美大叔,总觉得这谁被谁占便宜,谁强谁还不一定。
她正胡思乱想,谷场中为首的人讲话了。
他穿着比一般百姓考究,粉面长须一副在家居士的打扮,看众人对他的态度,可以推测出大概他是镇上的头。
镇长高声道:“众位王屋镇的乡亲父老,今日在下召集诸位聚集在此,是为,山中邪祟化为人形幻惑无辜为祸乡里,罪大恶极。而她们——”他指着跪在地上的那几名少女,“被山中精怪染指,怀了邪祟之子。”
应笑专心地观察场上形势,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个人,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劈手就砍。
君怀料到会如此般,早早架住她的攻势。
待看清他的脸,应笑吃了一惊,她左右看看,见无人留意这边,便拉着他躲进暗影中:“你怎么过来了?没人看见吧?”
刚问完心说自己莫非傻了,有人看见他自己也不会知道,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不自觉得将他当做跟自己一样的正常人。
两人在暗影中靠在一起,君怀缓缓道:“没有。”
应笑半信半疑。
君怀道:“你可想到办法?”
应笑摇了摇头:“只能见机行事。”既然他看出来自己想管闲事,干脆大大方方承认。
“此事说来因我而起,总不能不闻不问,眼睁睁看他惨死置之不理。”美大叔可不正是因为她才得罪了相生门一干人等,她叹了口气:“木桩上绑的那个人他应该是冤枉的,我不能看他这样死在我眼前。”
顿了顿,她又道:“过会儿若乱起,你趁机将他带走,莫要管我,我自会跟上。”
君怀道:“莫勉强。”
应笑随意摆了摆手:“没问题的。”
镇长的演讲还在继续。
“这几位道长,乃相生门高人,得道长们鼎力相助方生擒此僚,今日便由他们代为执掌此刑,以祭山神!”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在百姓热情的高呼声中,镇长同相生门那大师兄互相谦让一翻,最后正德满意地从身边的镇长手中接过了火把,走向木桩。
他志满意得地想着,能够随意处置他人的命运,这便是权利的滋味。
真美妙啊。
夜风撩起一截蓝色的袍角,美大叔闭上了他那惊为天人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木桩的一部分般动也不动,好像周围一切与他无关。
应笑窃笑:“瞧啊,他这份淡泊生死,都可以跟你一较高下了。”
“你在这里等,我去前面看一看。”说完安抚性地拍了拍他,她刚要闪,不料手却被君怀牢牢扣住,他语气中带有一丝担忧:“一定要去?”
“你要知道,我们杀不了这么多人。”她明白,这样一来就暴露了行踪,带给他们的何止危险。
“天地有道,不能因为趋吉避凶便见人冤死不救。”她默了默,“对不住,我意已决。”
她走向谷场人群,便混入人群。
她未曾看到阴影中有一人影走出,停在君怀三尺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公子,属下来迟。”
“无妨。”他沉吟道,“此事你如何看?”
对方后背依旧恭谦地弯着,谨慎地答道:“以属下猜测恐有蹊跷。”
沉默半响,他有些迟疑地开口:“要不要属下去阻止姑娘。”
君怀轻叹:“罢了,由她高兴吧。”说罢他轻轻挥了挥手,对方鞠了一躬退回阴影中,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无踪。
正德将火把用力往木桩下的柴火一丢,干枯的柴草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火苗哄地一声蹿高,毒蛇的信子一般舔舐到了美大叔的脚底。
他们是想让他受尽苦楚,这样一寸寸地被烧透、烧死。
忽然间,长啸破空,一阵疾风越过人群,冲入柴堆,将架起的柴草撞得七零八落,高耸火焰分散开来,散落到地上。
火苗小的也在这一箭雷霆下熄灭。
一箭威势夺人,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摄,皆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