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胸膛起伏:“一言为定,承蒙费心。”
应笑手随便一摆:“好说。”
应笑搓搓手脚,尽管河水不冷,但是泡一个晚上对一般人而言也是难以忍受的折磨,应笑不同与一般人,她在山中糙生糙长,适应各种恶劣的自然条件,但君怀明显是贵族出身,她这样娇养的人耐得住吃得苦感到诧异。
两人歇了半天才慢腾腾爬起来,水畔是一大片青茵茵的甘蔗地,广阔到望不到尽头。
应笑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西边不远处有家农户,我们过去,没准能借几件衣服穿。好容易从水里出来,实在不想继续湿哒哒的。”
“我觉得还是先吃点东西。”
随着他刚落的话音,传来一串长长的“咕噜”声,应笑捂着肚子:“你一说我觉得好饿好饿好饿,快饿死了。”
快饿死的某人扒开甘蔗叶子:“这里好多树苗,都挺矮的,不知道里头能找到什么吃的,也许有鸟窝有兔子。”
两人似乎都是顺其自然的性格,但也都比较务实,上岸后没有半句废话,他们知道什么是无用的,什么是现在比较解决的,目前最迫在眉睫的便是食物,温暖的食物。
“豆沙馒头也没吃上,也许真的挺好吃,那么多人派对。”想来还是很不甘心,“等回去我要再去吃一回。”
“目前我们的状况不适合再做消耗,还是先去农户家里看看,找些能果腹的补充体力。”
“也是,不过你这相貌太扎眼,万一他们找过来咱们的行迹一下就暴露了。你坐这儿歇会儿,我去。”说罢她一溜小跑就没了影。
过了不到半刻钟,她就跑了回来。
见君怀盘膝打坐,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等他调息完了,兴冲冲递上一块杂粮干饼,见他不伸手,就塞到他嘴边:“你尝尝这个,我刚才吃了两块,顶饿。”
他把头偏了偏,使唇部离开那块饼:“你真的吃了?”
“吃了。”她不在乎地一挥手。
“两块?”
“两块。”
他轻轻笑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在笑她说谎。
应笑心说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我在撒谎。
像是读懂她的心声,他道,“你若进食,气息定然跟之前不同,我听你吐纳还跟方才一般无二,便知你故意拖延回来骗我吃饼。”
“真是成精了你!”应笑目瞪口呆地瞪着他,他却勾起嘴角浅浅笑了,笑容似华光流转般俊美异常。有时候她真觉得他让人摸不透。
应笑干脆利落地将饼子一掰两半,将其中一块往他嘴里硬塞,他只得张口咬住。饼子太小,一口之下他差点咬到她的手指,他的唇与她的指尖堪堪相触。
他的唇又凉又软,指尖一动,划过的触感堪比轻滑柔软的锦缎。应笑心头一跳,闪电般缩手,脸颊微热。心中不由庆幸他看不到自己现在的窘迫。
君怀愣了愣,用手扶着着那半块饼,半响开始缓慢地咀嚼。
应笑低头忙碌地啃饼,嘴里若无其事地嘟嘟囔囔:“其实我擅辟谷,十几天不进食也无碍,顶多也就是饿得有点难受。”
吃了半块干饼,觉得更饿了。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只皮色碧绿的甜瓜。
“你哪儿来的?”应笑惊喜地把瓜抱在手里。
“刚才闻道一股清甜味,到里面找到了这个。”他指了指身后,应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后面的甘蔗林,兴奋地拍打他的肩膀:“行啊你,狗鼻子!”
他吃痛,鼻子里轻轻哼了声。
应笑慢慢收回手,他果然受伤不轻。方才在水下,她只受了一下就差点闭过气去,他以身相护更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居然一直面不改色,上岸后连提都不提。
何等坚忍。
“这个你吃,我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她把瓜往他怀里一塞,兴冲冲就往甘蔗林里冲。忽然衣角被拉住。
“小心,叶子很锋利。”他在身后提醒。
甘蔗叶子又长又韧,划到身上如刀锋般锋利。应笑苦着脸回头,摸着脸颊:“不早说······”
“伤到了哪儿?脸?”他的手伸向她的方向。
“这是什么树?以前我从没见过。”就是脸上的易容的面皮给划破了,应笑撇开他的手,岔开话,“没事,我走了。”
君怀扣住她手腕将她硬拉回来,应笑顾忌他身上有伤,不敢使劲挣脱,只好乖乖蹲在他身旁:“女孩怎么能不爱惜容貌。”说着他的手抚上她微热的脸颊,“伤到了哪儿?”
应笑怕他真揭了自己的易容,左右躲闪:“你管我伤到哪儿了,反着你也看不见······”自知失言,她连忙闭嘴。
君怀却恍若未闻般,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他从怀里摸出一小盒药膏,瘪瘪的盒子,小巧精美,一看就不是平常玩意,“受伤的地方就擦这个,这药治疗外伤尤其有效,不留疤痕。”
“有好东西不早拿出来。”应笑接过,揭开盖子,里面的膏药花瓣一般薄薄一层,香气扑人。她用指尖沾了一些涂在伤口上,润润的膏药当即便如冰雪化开,融入受损的皮肉,轻微的凉意暂缓了疼痛,果然是好东西,她用完顺手将它塞进自个儿怀里。
君怀显然不计较这些,并未再同她讨回。
阿笑拉着他的手,小心地分开叶子。
外面烈日,田中甘蔗立林,田垄下浇地的河水淙淙流淌。
水渠引水十分清凉,紫皮甘蔗竹竿般的甘蔗粗大肥硕。往里走藏着一片瓜田,滚圆的甜瓜,肉甜瓤沙,两人坐在田垄上,将脚浸在水中,啃着甘甜的蜜瓜,仿佛之前的追杀不曾存在。
吃过了东西,她就地躺下,脑袋枕着手臂,闭目养神。
隔着一排不曾熟的树苗,君怀在田垄另一边歪着,姿态闲适,不像在田间地头倒像是卧在香榻软床上一般。柔软的衣料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男性身体独有的漂亮线条。有的人就是这样得天独厚,自成一景,卧在田垄上居然也能睡出玉体横陈的撩人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