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里的客房平日里空置着,除了日常打扫,平时甚少人来。
应笑有些迟疑地走到门前,差点踩到裙角。
她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有犹豫多久,她推门迈进屋子。
因为没人住,室内烛火并未点燃,黑沉沉的。她刚准备关门的瞬间,忽然后心一酸,浑身脱力,接着有股大力将她往床榻的帐幔中一送,她便软软地趴到了榻上。
她的鞋子被迅速地拔了下来,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接着有什么被拖动的声音,最后门声一响又一撞,刚才暗算她的人已经迅捷地离开了房间。
她感受着身下温热的身体,心慌乱地厉害。
这时本来空无一人的院中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然后门响起来几句模糊的对话。
“公子你怎么来了?”
她趴在那人的身上听着,心顿时吊了起来。
“你说重明在这儿?”这是公子的声音。
又听狐贞娇笑道:“听说今晚重明伤情有些反复,公子特来探望。”
接着是管家笑着说话的声音:“重明公子说身子不爽利,怕把病气过给公子,特派人跟老头讨了钥匙,来此歇息。”
然后还是公子的温声款款:“不劳老伯,您早些回去休息,我看看就回。”
接着又传来几句模糊的声音,她已经心乱地无法去分辨。
门被推开了,室内很快亮堂了起来。
众人看到重明的几件衣衫搭在床榻前的屏风上。
室内灯光依次点亮,光线透过床幔落在身下人的脸上。
果然是重明。
“咦?”
她听出来了,这矫情的声音正是狐贞的。
一定是她的脚露在外面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在重明公子的床上!”管家大喝。
她心中暗暗,简直是飞来横祸。
一时间众人大为尴尬,难道他们正巧装上重明与女子在此翻云覆雨?
简直、简直太丢脸了!
这是直接丢公子的脸呐!
哪个丫头这般大胆?
也罢,赶紧走赶紧走······
正待众人将走,舍狸一声断喝:“你是哪处的丫头,还不出来!莫非是想行刺重明公子!”说着便将帐幔掀开。
管家暗暗叫苦,这年轻人不懂事哦,这是行刺吗?这要是行刺,他倒想有人这么行刺自个儿。
床榻上的罗在一起的一男一女落入众人眼帘。
重明闭目沉沉睡着,对发生在身边的一切无知无觉,而趴在他身上的女子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动也不敢动。
“这是不是小幺的鞋?”狐贞惊疑。
自从进屋一直未曾讲话的公子淡淡道:“都出去。”
舍狸上往照床榻上的女子后心轻轻一按,看样子想将人拖起来:“公子叫你出去!”
“你说是谁的鞋?”
众人身后传来带笑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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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一刻钟以前。
如蚁轻功很不错,跑得很快,她眼巴巴看着即将到达的目的地,下一瞬已经被人捏住了脖子。
应笑漫不经心地狼笑着,缓缓收紧手指。
如蚁的脸憋得通红,无法呼吸,更无法叫喊。
应笑手一挥,将她袖中的匕首抢了过去,随意丢到地上。
如蚁感到了恐惧,恐惧这个平日看来完全无害的,被他们随意嘲笑或者被他们随意打闹都不甚在意的女孩。
“谁叫你来的?”
如蚁拼命煽动嘴唇:“舍······舍······”她毫不怀疑,如果迟疑会马上被捏段脖子。
“你们打算搞什么鬼?”
如蚁扒着她的手,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应笑手松开,她就直接跌到了地上,沉沉地咳嗽。
“快说!”
“舍狸吩咐奴把你带到这边的院子,其他的,其他的奴也不知道。”
应笑俯视着她,似在掂量她话中真假程度。
“姑且信你。”应笑道,“如果你能为我做件事,我就不计较,否则我会禀告公子,将你驱逐,怎么样,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绿蚁几乎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他们是直接听命于大王的,虽然听命于舍狸和狐贞,不过是因为他们在小团体中地位最高。她武功不高,本职是获取情报线索,得罪了舍狸还有转圜余地,若公子驱逐了她,她还怎么回帝都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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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谁的鞋?”
众人转过头,应笑端着药碗笑嘻嘻地歪在门边看着他们。
她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晌午吃饭时的那件。
众人再看向被拖下床的女子。
“如蚁!”狐贞指着她脸色变幻:“为什么你穿着这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