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水平也只能烤些猴头松茸木耳之流,解馋真不能指望他,他烤的东西卖相虽然不错,但也只有卖相。
火光大亮,一趋夜的阴寒。
篝火融化了深沉浓郁的夜色,棠白脸上的表情舒缓很多。
两人促膝而坐,同巢的雏鸟般温暖彼此。
火光在饥肠辘辘的丛林中分外扎眼,周边簌簌草尖忽然变得格外躁动不安,在应笑闭目调息的时候,黑暗中堆积了越来越多莹莹绿光。
熊肉身散发的腥臊的血腥气仿佛做着无声的邀请,当头条狼无声踏入光影后,接着又有数条狼谨慎地钻了出来。
应笑和棠白似乎没发现般头也不抬,各忙各的。
尽管现在狼群依然保持本份不曾靠得太近,她心中还是觉得今日十分异常。
照理说九九莲花山附近的这群狼早就被她跟棠白揍老实了,平时它们别说靠近,就算闻到她跟棠白的味儿都远远躲开,现在居然为一口食粮甘愿冒死,更何况这山上野兔资源还是很丰富的。
奇之怪也。
棠白将啃完的鱼骨头随意丢到一旁,就着潭水洗手,洗完悄悄用应笑的包袱皮擦干水渍,然后他意犹未尽地摸摸肚子,似乎遗憾肚腩君还不够圆润丰隆。
暗丛中虎视眈眈的狼群仿若一次性聚集在这狭小的山谷中,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绿莹莹的光点。
吃饱了棠白有点打盹。
狼食腐,食腐动物比如猫头鹰、乌鸦、豺的肉皆难以入口,他对不能入口的东西皆提不起兴趣。
浓云遮月,狼群忽然竖起耳朵,像见鬼一样被惊吓。
两人面对它们坐着,保持不动声色。
奇异的是,狼群并未发起攻击,它们排排站定就似列队般,仿佛在静静等待什么。
就在应笑打算随机应变的时候,头顶忽然笼罩上一片漆黑的暗影,就在黑影出现的瞬间,狼群变得极度地惊惶不安,似乎还有些畏缩。
与此同时,一股又涩又腥的气味随着风刺入鼻端。
它们等待的东西,居然在他们身后。
应笑额上暴出层密汗,手伸向箭囊,迅速和棠白交换了一个眼色,棠白的手放在剑鞘上,宽剑无声滑出。
来了!
两人慢慢转身,视线随着冉冉上升的身躯缓缓抬高。
两人几乎将脖子仰到最大的角度,视野中出现的,是只巨大的怪物!
仿佛在思考般,它缓缓竖起半截身子,漆黑的鳞片在月色下闪烁着惨绿的光,它腹部猩红,罗列着条条白纹,巨大的影子映在山壁上,有种妖异的美感。
它张着漆黑的大嘴,凝固兽血般红的妖目阴鸷地盯着外来的闯入者们。
应笑握着那暗绿的鳞片直愣愣地盯着它。
试想,把一条蛇变大千百倍,再给它按上致命的利爪以及狰狞的犄角,那会是多么令人恶心又多么令人恐惧的怪物。
怪物挪动爪子径直逼近,它移动之处,挤压的岩石发出凄惨的声音。
它忽然仰首,在圆月前张开血盆大口嘶声长嗷,山壁被它的吼声震得岩石簌簌而落,应笑不敢腾出手去捂耳朵,只能难熬地忍受它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时她才看清,它根本不是什么大蛇,它是蛟。
蛟龙!
据说虺五百年为蛟,进千年的蛟为龙,这是条即将成龙的蛟。
他们引来的压根不是什么见鬼的凶蟒巨蚺,而是传说中的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