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山!”
应笑抹去嘴角的湿迹:“你当真要去归云山?”
公子语气中带着温柔笑意:“是。”
应笑愣愣地坐着。
其实他们前行的方向令早就她产生了一个隐约的念头,果然他们是准备到归云山寻访天奉老人。
她笑道:“如今恰逢春日花开,归云山的山景倒是值得一赏。”
狐贞又忍不住道:“你知道什么,我们公子这就是去找天奉老人······”
君怀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应笑霍然抬头,“天奉老人?你们要去找天奉老人?”
他们竟然是要去找师父?
话说当初老头子到底是怎么骗了全天下?简直是骗子中楷模!
但天奉老人虽能,却也不是万能药,包治百病不成?
她疑惑地打量君怀。
这位心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他究竟是大师兄不是,她怎么越来越搞不清了?
“怎么,你也听说过天奉老人?”舍狸语意讥讽。
应笑敷衍:“略有耳闻。”
“若你是去找他瞧病,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应笑有些惋惜地盯着他微淡的唇,“别说你不一定上得了上,即使你山了山,见到他,也没用。”
师父他老人家为躲清净已经很少见客,别说这些年师父早就不给人瞧病。就算他上得了山见得了面也没用,白跑一趟。
本来众人此行即是寄托希望于此,闻言狐贞脸色大变,过来推搡她:“胡说什么!”
应笑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个趔趄,她捂着肩膀看向他,你手下真够没规矩。
“狐贞。”君怀道,“下去。”
狐贞脸色由青变白,目光冷冷地划了应笑一眼,咬唇不语。
舍狸见她言语无状更是大怒。
这女子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还满口谎言。没准就是她联合山匪对他们欲行不轨,如今获取了公子信任,更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留着她实在是个祸根。
应笑依旧看着白衣公子,他眼中没有半分情绪,她看不透他:“你信我,我就是天奉老人的弟子。”
谁知道此言一出,众人皆哄笑。这些年自称天奉老人亲传弟子的骗子不胜枚举,大街上是个看相的都自称是天奉弟子得天奉真传,简直成了种职业标志。而且天奉老人唯一女弟子十年前就是一名艳动四方的美女,眼前这一身狼狈的小妮子才多大,十年前她还穿开裆裤吧?
“怀此次归云之行,只是为赴故人之约。”他道。
不是去求医?应笑有些不自在地抓抓耳朵,随手取了缕头发在指头上绕了几绕。
狐贞讥嘲地瞟她一眼,收起方才冷锐,向重明温声道:“公子站了许久,也该乏了,不如回马车里歇歇,这里就交给奴。”
君怀微颔首,余晖笼罩下发丝清淡。
应笑扫一眼众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或轻或浅的不屑,知道他们不信自己,她便再无话,被人这般轻视辱没再往上凑,置归云山的脸面于何地。
既然对方有眼无珠,粗鄙村姑越发粗鄙到底。她抬起脸,愣愣看着他的背影。
大师兄,我真得好想你。
日短夜长,夜幕降临得很快。
夜间,应笑却有些夜不成寐。她于归云山十多载,每每沾床便睡,大师兄称赞她乃是心宽之人。诚山中日月清浅,确然无甚事忧心,不比如今添了桩大大的心事。她虽有心接近一探究竟,可是狐贞舍狸带人像护食的狗般,只要她略有异动便如临大敌,弄得她十分败兴。
他们在临时搭建的帐中休憩,她躺在驴车车顶,枕着手臂,听得到周围鼓动着细微的虫鸣,鸟儿在水面扑腾翅膀,值夜的仆从在不远处来回走动巡视。
这便是瞎子的整个世界?
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师兄要扮作一名瞎子?又是什么原因,他不肯与自己相认?她额上冒出层细汗,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她又很快否定。
不可能,虽然几年未见,但是她相信外貌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的本事又怎么装得来?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做出跟大师兄几乎一模一样的机关消息,退一步说,即使他真的不是大师兄,至少也与大师兄相识,没准能从此处探听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