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毓寻思着便打算井水不犯河水绕道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下最重要的是确定千渡究竟上了谁的身。
但，如果对方应是要犯贱的凑上来，那可就不能怪她了。
“罗二小姐，你还没离开侯府啊，上赶着倒贴的可不是上等买卖。”柳容若拿着绢子掩嘴一笑。
罗毓望了望三层食盒又看了眼柳容若，不甚在意地说道：“柳姨娘的买卖很上等。”
被千渡调教了一世，夹枪带棒的话罗毓也能来上两句。看到柳容若瞬间被气成猪肝的脸，罗毓忽然很认同说话这门艺术。果然语言能杀人，效果一点也不比她动手来得差。不过碍于先天资质不全，更有含金量的话她也说不出了。
罗毓的话配上她略带鄙夷且心知肚明的眼神，就差没直接说‘一个爬床小妾真的很高尚’。
“你……”这还是柳容若第一次被罗毓拿话呛住。要知道以往罗毓气极了只知道动手伤人，任何事都摆在台面上完全没有深宅主母的城府，可偏偏东瑞侯廖靖远就反感罗毓这样毫无大家闺秀气质的泼妇样。罗毓每动一次手廖靖远就更厌恶她几分，而罗毓又顾忌廖靖远的态度，因此之后变得瞻前顾后不敢轻易动手。罗毓口头上说不过廖靖远的那些姨娘小妾，又不敢随便动手出气，所以每次都被憋得快成了内伤。本该豪爽大气的将军府嫡女、掌握内宅生杀大权的主母，生生变成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哼，一个爬墙被休的女人还敢这么嚣张。”柳容若道行不算高，只一句话就失去了刚才的从容，变得口不择言。
罗毓懒得理柳容若，和这样的女人纠缠太掉档次，于是罗毓连一个眼神也没留给柳容若，绕过她继续前行。
“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看着一个外人欺负主子也不知道拦着。”柳容若扶着肚子气得直跺脚。
“噗，也不知是哪门子主子。”罗毓听到柳容若的话反射性地神补一刀。她并不是故意为之，只不过忽然想起上一世教她礼仪的两个姑姑对她讲的第一堂课便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所谓的姨娘小妾那可都算不得主子。
柳容若气得一阵眩晕往后退了两步，幸好及时被丫鬟婆子们扶住。姨娘的身份是她的硬伤，即便侯爷允她生下孩子，可却半点没有扶正她的意思。关键是这府里怀了身子的姨娘不只她一个，甚至私下里传侯爷明年开春会迎娶兵部侍郎的千金。虽然兵部侍郎的官阶低了点，但总归是官家千金，比自己的出身不知好到哪里去。就算两府还没换过更贴下过定，柳容若这颗心都紧张到不行，所以她这才不得不挺着个大肚子每天到俯柟阁来献殷勤刷存在感，顺便探探侯爷的口风。
要说府里的这些奴才们还真不敢随随便便找罗毓的茬，除了宋妈妈那样仗着授意于侯爷的奴才敢这么做，其他人还真没这么肥的胆。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罗毓即便被休，身后还有大将军府撑腰，而他们再怎么蹦达也只是个奴才而已。
不过有柳容若这个正得宠的姨娘发话，倒是有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婆子拦住了罗毓的去路。
罗毓缓缓转过身，活动了下手腕，说道：“我看你是个孕妇，不想与你计较。但如果你不识好歹，信不信我揍得你从今往后都生不出娃。”
柳容若哆嗦了下，嘴上依然逞强说道：“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打死你和你肚子里的那块肉，你看我用得着赔命？”
罗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的草菅人命模样是多么到位多么涨姿势，硬是吓得柳容若的气场瞬间弱成了渣。可不是，堂堂大将军府的嫡女想打杀个奴才，需要什么理由吗？大将军府掌握着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无论哪个朝代都不会过时。
“放肆！本侯的府邸岂容你这不洁之妇叫嚣，本侯的人岂容你这般威胁。罗氏，你也太不将本侯放在眼里。”
俯柟阁的大门敞开，东瑞侯廖靖远满面怒容地踱步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