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喇氏唤来了容嬷嬷,指着我道:“从今天起,我便让她留在这里给兰儿当丫头使唤,伺候着兰儿,为兰儿当牛做马。所有粗活、累活都由她干,让她好好补偿我的兰儿。你给我在这儿看着她,拿鞭子守着她。若是她有一丁点儿偷懒懈怠,就甭跟她客气。”
我愤然道:“我是额祈葛的亲生女儿,是科尔沁的格格,怎容你们把我当奴隶一样拷打凌虐?”
塔塔喇氏又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道:“大汗不缺你一个女儿。你若是敢向大汗告状,”说着,她狠狠地盯着雨晴,续道:“我就把她打残。”
我很纳闷,为什么吴克善和她都会用雨晴的安危来对我进行要挟?若说有其母必有其子,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母子啊。
塔塔喇氏向容嬷嬷撇下了一句:“这儿交给你了,我累了,要回帐小憩。”便拂袖而去了。
“是!”容嬷嬷恭送了塔塔喇氏后,转而阴狠地看着我,令我和雨晴不禁毛骨悚然。
容嬷嬷捧来一盆脏衣服给我,喝道:“快,替兰格格把衣服洗了。”
海兰珠忙从我手中抢走了盆子,道:“这怎么能行?这些粗活怎能让妹妹干呢?”
容嬷嬷再从海兰珠手中捧了盆子塞到我手中,道:“这是大福晋的命令,让她在这儿为奴为婢,伺候格格。奴才负责监管,请格格不要让奴才为难。”
我向海兰珠友善一笑,道:“没事儿,姐姐。不就是洗几件衣服吗?”
海兰珠担忧地道:“你何曾做过这些粗活啊?”
“我们草原上的女孩能骑擅射,本领不小,洗几件衣服算得了什么?”我捧着那盆脏衣服出了帐。
容嬷嬷找来了一根鞭子,道:“把这些脏衣服端到河边去洗,往前一直走便是了。”
“我跟你一起去。”雨晴跟上来道。
却不料,她尾音未落便传来“啪”的一声,接着便是她的哀嚎:“啊!”原来是可恶的容嬷嬷给了她一鞭,恶狠狠地道:“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把这片草原的杂草都除了。一个时辰内若是除不完,就甭想吃饭。”
雨晴的袖子被鞭子抽裂了一条缝,露出了一道鲜红色的鞭痕。雨晴吃痛地捂着伤着伤口,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抚着她的肩膀,向容嬷嬷怒道:“不许你打她,听见没有。”
容嬷嬷理直气壮地道:“我是奉大福晋的之命管束你们,她区区一丫头,我自然有权做任何处置。”
我怕她再继续刁难雨晴,便立即端着脏衣服,向河边走去。烈日当空照,似乎要把我融化了才甘心。前所未有的炽热凶狠地袭击着我。老天真是一个落井下石的坏蛋,从前我与雨晴优哉游哉地欣赏草原美景时,天气也并没有像这般热,怎么如今我在这受累遭罪,老天却唯恐整不死我一样,不停地折磨我呢?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如行尸走肉般游走在这宽旷的草原,这才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无边无际”,耳边还伴随着容嬷嬷的斥骂声与鞭子抽在我身上的声音。
“快点走,两个时辰后还要赶回来伺候兰格格用完膳呢。”
我忍不住道:“还有多长的路啊?我怎么感觉这片草原没有尽头呢?”
“从帐里到河边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你走得像乌龟那么慢,肯定要走很久。”
我愤然道:“那你走给我看看,我看你能走多快。”
她被我一顶撞,又给了我一鞭,道:“奴才奉大福晋之命指挥你干活,若走开了,岂非失职。”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不分是非,狼心狗肺的跟屁狗。但不敢在嘴上骂出来,毕竟,我并非受虐狂,为了减少一点皮肉之苦,还是闭嘴吧。
好不容易,总算到了河边。我的腿仿佛已没有任何知觉了。如果能让我坐在草地上歇息片刻,已是莫大的恩赐了。但容嬷嬷的鞭子硬生生把这恩赐收回了。
我用双手从河中舀了一些水到盆中,开始使劲地搓洗那一件件缤纷华丽的大衣。容嬷嬷在一旁嘱道:“每件衣裳要洗得跟新的一样,不能有一点污渍。”可无论我如何用力地搓,有些污渍跟我作对一般顽固地粘在衣裳上,洗之不去。
我向容嬷嬷求助,却不经意开口道:“容嬷嬷,可有皂角?”
她板着脸,道:“老身不姓容,只有一个名字:乌云。”
我心里暗笑道:嘿!还真是人如其名,像一块乌云一般无时无刻笼罩着我。不过,我管你叫什么名字,先解决我燃眉之急才最重要。
“乌云嬷嬷,没有皂角如何洗净这些污渍?”
她木讷地道:“你自己看着办。”
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指望她帮我?好比指望塔塔喇氏向我跪地赔罪,也好比指望大明朝不战而降,真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