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我才算是真正洗了一次澡,那感觉真是太痛快了,身上的泥巴搓下来,估计都有几斤重。
替我换水的炅儿,一边捏着鼻子道,“小姐,你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的是泥巴!”
我仔细的想了想,我唯一洗澡的时候应该是在夏天的那个河里,还是归真替我看了下周围有没有人。
我洗完澡,穿上衣服。推开门却看到守在我门前的凤梨吓了一跳,双手抱胸,“你怎么在这?炅儿呢!”
凤梨此时身上穿的也不是白天穿的那副盔甲,换成了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白色锦袍。刚才梅姨一把拉着我,进了府,没有想到身后的凤梨也跟着进来了。
后来,被我几个哥哥给围住,他也没能插上话,就一直尴尬的在人群外面,我本来以为我洗完澡,他自己找了没趣,自已会走,没有想到他居然就在我的房门外面。
凤梨眉头一拧,在灯笼下,他的轮廓竟然会有些棱角,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肉嘟嘟整天跟在我后面的那个小子吗。
“炅儿,她有些事,今天九皇子还说好像是在人群中看到你,没有想到你——”
他上下打量着我一眼,目光停在我左脸上的那道鞭痕,他抬起手,想要摸了摸我的脸,眸色变得异样深沉。我这一逃亡,身上抹了几层泥,那点疤在几层泥下面,概本就看不到。
凤梨声音低沉:“谁打的!”我连忙躲开了他的手,在我心中,凤梨他就像是我的弟弟。
他和我小时候吃同一人的奶水长大的,我和他都同时躺在我母亲的怀里,我们也曾深深的注视着彼此,但我我也是一直拿他当弟弟看。我也一直知道,在这个时代,男孩子成熟较早,一般也都是十四五岁便结了婚。
比如,那个顾清风,年纪轻轻就有十几房媳妇。
我觉得有些微微尴尬,便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道:“就是我一个不小心,绊倒在地,磕破的!”
凤梨也没有再追究,我道:“今天,我在长安街上看到你了,骑着一匹黑马好酷!过去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子,一阵的尖叫声!”
凤梨笑了笑,脸颊上有两个深深梨涡,我看呆了,不由伸手去拉他的耳朵。
凤梨哎呦两声,直到讨饶我才松开,我拍了拍手,这才像我认识的那个凤梨。
第二天早上,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因为头发没长,我就一直带着毡帽,好在天气当时很冷,带着个帽子也不显眼。
我住的地方是依竹院,中午吃完东西,就跑到我母亲那里。
我母亲不爱珠宝首饰,喜欢的是花儿。因此在我母亲住的地方,父亲专门请工人给母亲盖了一所花房。
冬天到了,即使外面冬天树叶都落干净了,我母亲的花房里,也是四季如春。母亲看着我的脸,眼泪哗哗的流着,问了我去了哪儿,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我把我大概的经历讲了一下,只说是自己趁乱逃走,把遇到顾清风,他把我身上的那枚玉石拿走给隐去了,古人向来迷信。
虽然大晋风气,不如百越,南楚那般愚昧。但玉子丢失,肯定是不祥之兆,比如红楼梦中的贾宝玉。
我安慰母亲几句,我不是平安回来了,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这样就算是可以消弥以后的灾难。
我回到依竹院时,就听到里面伟来阵阵谈笑的声音,走进门一看,两位俊俏的佳公子,正围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凉亭子里,一个乖巧的女生正红着脸。
我上前一步道:“几位哥哥怎么来了?”
三哥笑道:“听炅儿说妹妹醒了,就来瞧瞧你呗!”
我走到他们前面的一个空着的石凳子坐下,炅儿连忙给我递了一个精致的白瓷手炉,我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手炉,上面用工笔描着细致的山水,别样的雅致。最后在手炉低部找到了三个字“三堂春”。
我把手炉揣在怀里,七哥笑着问道:“昨儿,就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怎么和我们讲讲外面什么事?”
五哥一把拦住七哥的话头,我一进院子,他们就盯着我脸上的那条伤疤,伤疤虽然不像刚开始那么严重,但现在却有小拇指那般长短,像是一条蜈蚣般趴在脸上那样。他们也没有问我,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摸了摸脸上伤疤,装作不在意道:“这次出去,吃了不少的苦头,算起来,我也差不多两年都没有在家过年了!”
七哥自己的亮了亮自己的拳头,道:“告诉哥哥去,谁欺负你了,哥帮你去报仇。你有八个哥,还怕什么!”
我笑了笑道,把我出去所遇到的事情讲了个大概,讲到狼群的时候,我看到我那两个哥哥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头暗自得意,他们这些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孩子,见识过真正的狼吗?
每年春猎和秋猎打的不都是些野鸡野兔什么的,连头鹿都没射过。
一旁的炅儿听得呵呵直笑:“我说小姐可比那街上的说书先生还要好听!看看几位公子可比听先生上课要专心多了!”
我笑道:“我要是搬着一张桌子,拿上一壶酒,不瞒你说,我肚子里的故事能讲个三年都不带重茬的,要是上街,估计说书先生都能被我给讲下去!”
七哥听得两眼发亮,有些不满的道:“快些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上叫慕容的小子真是混蛋,哪天哥哥遇上了,一定帮你教训他!”
我和慕容德今生自然是不可能再见面了,我道:“当时,那个狼群哥凶了,游牧民族都知道狼会从哪儿进攻,也都深知狼的习性。可那天也不知是怎的,狼群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指挥着他们。那些狼长着锋利的獠牙,张开一口,就能把人的脖子咬成两半!那血都能溅到凉亭上!”
炅儿听的头皮发麻,道:“我去给几位公子准备些点心!”
我五哥笑道:“不会是炅儿胆小,听不下去了?”
炅儿的脸明显一红,踩着小碎步,到厨房里去了。